十月份的時候我會回去一趟,到時候……”這時停頓了幾秒才繼續道,“到時候就可以把手續辦了。”
她點點頭,“十月份的話也很快了,不會再有什麼變數了吧。”他的聲音發澀,“不會了。”她笑了笑,這時反而輕鬆道:“能保證嗎?”他扯出一抹笑容,很是勉強,“我保證。”
到了絮絮要打預防針的那天,陸南嘉果然一大清早就到樓下候命。小公子也是個死腦筋,陸東躍叮囑他不要太早打電話免得吵醒孩子,他就愣是在車上乾等。要不是蘇父遛彎回來恰好看到,估計小公子還要繼續等下去。
因為去得晚排隊等候的人很多,陸南嘉建議她帶孩子先出去,他留著排隊等輪到了再打電話讓她進來。蘇若童就帶絮絮到外頭轉了幾圈,等到陸南嘉打電話來時小傢伙竟然是睡著了。
打針的時候小公子很緊張,“打得輕一點兒啊,別留針眼。……我侄女睡著呢,別給她弄醒了。”
他這麼緊張,不止護士就連蘇若童都笑了,“打針多少會有感覺,她也該要醒了。”護士也抿嘴笑,說這個叔叔真夠瞎緊張的。
護士打針的水平不錯,等注射完了拔出針頭絮絮才悠悠轉醒,慢半拍地擰起眉頭‘哇’一聲哭出來。小公子趕緊接手過來,擠眉弄眼地逗她,“絮絮乖啊,別哭別哭,小叔叔帶你吃好吃的。……哎,不對,給你買好玩的去。”
護士在預防小冊子上蓋章,說:“這當叔叔的真逗。”蘇若童笑了笑,收起冊子放進包裡。
上了車後陸南嘉用商量式的口吻說道:“大嫂,你今天要沒什麼事的話不如帶絮絮回趟家?媽媽一直念著你們呢。還有我姐,我姐也在家。”
蘇若童看著懷裡的女兒,小傢伙這時已止住哭聲,眼裡卻還包著一泡淚,看著十分委屈。陸南嘉湊眼一看,樂了:“這要哭不哭的樣子可真像我哥小時候。” “會嗎?”“當然,那相片我媽還收著呢。”陸南嘉開始揭哥哥老底,“你看了肯定也會覺得像。”
陸南嘉對他們的事瞭解得並不多,只當是小兩口還在置氣。說起來小公子是真覺得自己這大嫂小題大作,這脾氣太犟。但是現在她是他的大嫂又是寶貝侄女的媽,就算再不滿意他也不會撂明面上。怎麼說她現在也是陸家的人,必要的時候他還得護短呢。
絮絮的到來讓孟勤華十分欣喜。她到這個年紀就只得這麼個孫女,現在一週只能見上一次,其實心裡挺憋屈的。但是想到自己兒子造的那些破事,她哪還有臉提什麼意見建議。
孟女士抱著孫女親也親不夠,又被小兒子慫恿著拿出老相簿翻看。蘇若童被陸西瑤拉著說話,聊些家長裡短。聊到一半時孟女士喊她們過去,“你們來看看,這張像不像?”相片裡挎著小木槍的小男孩眼睛瞪得圓圓地看著她們,陸西瑤笑了,“像,就是太兇了。我們絮絮可是小美女。”
孟勤華想了想,說:“有一張穿藍白條紋衫的更像的,我記得東躍自己收著,”她看向蘇若童,“小蘇你上去看看,就在他房間抽屜裡。”
蘇若童應聲上樓。陸東躍的房間仍保持著他們離去時的模樣,連灰塵也不見多少。她憑著印象翻了書桌和矮櫃,沒見到婆婆說的相簿。原本要下樓了,可這時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走到衣櫃前,拉開放閒置衣服的抽屜。
幾件洗得起了毛邊的制服下壓著一本黑色封皮的老式相簿,她翻了翻,裡面多是他與戰友的合影。初入伍時他理著寸頭,略顯青澀。再往後,男人的神情漸漸變得堅毅,目光也愈發銳利。
翻到最後也沒見到婆婆提到的相片,正準備將相簿放回去時夾層卻滑出一張邊角泛黃的相片。這相片拍得有些年頭了,又因為對焦不準拍得有些模糊,但是裡面人的五官卻是能看清的。
那是陸東躍……和她。
可是她完全沒有印象。相片裡的男人那樣年輕,笑容拘謹又隱隱帶著些許羞澀。而自己則是齊耳短髮,一臉稚氣未脫。相片上沒有日期標註,反面也找不到任何文字記錄。
她又將相簿從頭翻了一遍,卻再沒找到類似的相片。正在煩亂間陸西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還沒找到嗎?找不到就算了,老大把自己小時候的相片藏得很牢,剛才那張純粹是漏網之魚呢。”
她一邊應話一邊把相片收放在衣服口袋,又將相簿原樣放了回去。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陸南嘉幾次和她搭話都無疾而終。
到家後她先安頓好女兒,又去書架上抽出自家相簿進行比對。那時她不過十四五歲,怎麼會遇見他?為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心亂如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