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極了。看樣子還沒人發現這密道的存在。尉遲採暗自鬆了口氣,遂問道:“暮舟,煙渚,關於早朝的事,你們都聽說了些什麼?”
兩人相視一番,暮舟臉上現出難色:“昭儀,這……”
“但說無妨,”尉遲採狀似輕鬆地道:“此處只有我三人,沒什麼不放心的。”
煙渚遲疑片刻,轉身去將暖閣的門扇悄聲掩上,口中低道:“昭儀,並非不可說,就怕叫人知道了,會落個背後濫嚼舌根的名聲……”
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了麼?尉遲採心下嗤笑一聲,轉念想到那個所謂的“上頭”,湧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是指責本昭儀目中無人,傲慢託大吧?”
煙渚眼中一動,答道:“……正是。”
“呿,那些個無聊之輩,只怕是看著本昭儀出風頭,心頭嫉恨難當,這才放出這等莫須有的罪名來詆譭本昭儀。”尉遲采聲色俱冷,“煙渚暮舟,你二人一定要替本昭儀查出這謠言的來處,可聽清了?”
二人垂首:“是,婢子遵命。”
待她們退下,尉遲採收起先前的臭臉——不知道這模樣是否足夠陰狠,令煙渚暮舟二人相信她是真的有恃無恐。
畢竟還不曉得那位“上頭”是什麼來頭,但她能確定,那人喜歡掌控全域性,否則也不會放這麼兩個監視者在她身邊了。
思及此,她苦笑著搖頭:果然前路多艱險啊……
方至申時,永熙宮的紅衣女侍前來宣命:陛下召昭儀侍寢。
……又來了,那小鬼是不是嫌她不夠煩?尉遲採哭笑不得地望著女侍:“請問,陛下現在何處?”
“回昭儀,陛下現在丹篁殿。”
尉遲採點頭,眼底浮出狡黠之色:“如此甚好,你便領本昭儀一道前往丹篁殿,如何?”
“咦?可是昭儀,陛下忙於朝務……”
“放心,你儘管領我去便是。”尉遲採無奈腹誹:他若是一心忙於朝務,哪還能想著侍寢不侍寢的?只怕又是關起殿門來玩九連環了。
她簡單同暮舟交代一番,大抵不過是些徹查謠言的內容,而後便與女侍一同離去。
煙渚的視線從宮門處收回,屋內一時靜默。
暮舟輕輕抒了口氣,面上的溫婉轉作冷嘲:“……瞧見沒,她還真把自己當個角兒了。”
“難道她不是個角兒麼?”煙渚反問。“她目中無人,那是因為她姓尉遲。現下又不知因著何種理由得了陛下的眷顧……她的行事已全然將你我二人撇在身外,咱們卻只能在這兒待著,聽聽外頭的風言風語。”
聽她語間滿是不豫,暮舟又是一嘆:“奇怪了,她究竟是哪來的防備?”
“還是那句話,她姓尉遲,到底不是個簡單的貨色。”煙渚淡淡拂去袖上的褶子,“雖說如此……暮舟,你不覺著這馥宮,冷清得過頭了麼?”
“興許是還欠些時日罷。”暮舟低聲道,“再等上兩天……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能沉住氣。”
代表著士族勢力的昭儀究竟能爬到何種高度,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各方棋手的博弈,已經開始了。
***
丹篁殿前,赭衣令史正欲離去,眼見尉遲家的昭儀跟在女侍身後款款而至,一襲宮裝鮮紅如火,明豔令人不可逼視。女侍先行入殿通報,他連忙低下頭避過視線,打算不著痕跡地溜掉,不想卻被身後的輕嗓喚住:
“令史大人,好久不見了。”
尉遲採自然記得他的臉。丹篁殿的接風宴上,他呈來的賀禮可著實讓她緊張了一番。她還記得,今兒個的早朝,那位中書令大人缺席了。
……說起來,楚逢君無端將她投入刑部大牢,這筆賬還沒算呢。她暗笑三聲:那廝還真以為臉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
令史溜不掉,只得乖乖轉過身來向尉遲採見禮,一張圓臉笑眯眯:“小人拜見昭儀。”
“令史大人太客氣了。”尉遲採亦是微笑,“對了,中書令大人是又病了麼?怎麼今兒個不見他來上朝?”
令史料定她必定會問及此事,於是答道:“回昭儀,中書令大人確實身子不適,先前業已向陛下告了假,陛下准奏,大人這才回府休養。”
“原來如此,不知中書令大人所患是何種病症?”尉遲採面露憂色。
“啊哈哈……也並非什麼疑難雜症,只是平日裡體虛乏力,想來是元氣不足所致罷。”令史皺眉暗想:相爺天天混跡勾欄院,這話絕對沒錯!
尉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