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壽王殿下。”尉遲驍跟在天驕身後,抱拳施禮。
壽王頷首:“少將軍免禮,陛下這一路上,可都仰仗於你了。”
尉遲驍只是牽唇微笑一記,隨即退開兩步。
轉眼看來,小陛下似乎瘦了不少……壽王不由得長嘆一息:“陛下受苦了。”
天驕並不拐彎抹角,笑道:“皇叔究竟有何要事,直說便是。”
從皇宮到東郊費不了多少時間,有什麼事大可等他回宮後再開口,然壽王專程趕來此地,必是有他的顧忌。天驕點點頭,屏退兩旁的護衛,只留下尉遲驍。
見並無外人在場,再念及尉遲驍本就不必置身世外,於是壓低了嗓音:
“陛下離宮前,曾責令臣預備今年的新年朝賀之事,然臣在戶部查察賬本時,偶然發現重華宮的賬目有極大缺漏,以至有整整十五萬兩銀子去向不明!”
天驕眉心一蹙,小臉板了起來:“重華宮?”
他本是極不願回帝都的,原因,正是重華宮的太祖妃。
那個曾經預言昭儀再也不會回到帝都的、他最倚賴的女人之一。
“不錯,正是重華宮。臣徹夜查閱了各宮賬目,只有重華宮的收支明細無法逐條核對,還有許多項日常支出的額度十分可疑。還請陛下下旨,徹查重華宮!”壽王一揖。
“……徹查重華宮,畢竟還有許多顧慮……皇叔,請待朕考慮一番,可好?”天驕道。
“陛下,從前伺候太祖妃的那位畫眉姑姑,並非歸家成親了,而是……”
話到了嘴邊,壽王一個遲疑,又吞了回去。
現在把這些都告訴天驕,會不會太過躁進,以至於讓他與太祖妃公開抗衡?
不,太早了,還是太早了。
天驕察覺到他語間中斷處的蹊蹺:“怎麼了皇叔,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臣想知道,昭儀是如何失蹤的。”話鋒一轉,壽王竟是微笑起來。
天驕訥訥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暗暗記下壽王的遲疑之處:
畫眉姑姑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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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回來了?”尉遲尚漳從書堆中抬起腦袋,眼中藏著些許異光:“……那位九王,是否也與陛下一同回到帝都了?”
“是的,楚相派小的前來知會您一聲,說是有要事相求。”紅衣令史從袖籠中摸出一封書信,小心遞來尉遲尚漳的案頭。“是關於那位九王的……”
尉遲尚漳拿起信封,視線淡淡掃過封面上幾個小楷。是他所熟識的臺閣體。
“九王到底是戴罪之身,就這麼入城,怕是多有不妥。”他擱下信封,並不急著拆閱,反而撐著桌案站起身來。“楚相現在何處?”
“回尉遲大人,中書省裡還有一堆要務等著楚相經手,想必……是被幾位主事纏住了,嗯。”紅衣令史笑得底氣不足——鬼曉得那個狐狸似的相爺是不是又去花街找樂子了?“相爺說,若是您要去見九王,現在就可以前往東郊,趕在陛下入城之前……”
“不勞楚相惦記,本閣這就去一趟。”尉遲尚漳將信封收進袖籠內,大步向門外走去:“令史大人請回吧,本閣這就不送了。”
“是,微臣告辭。”紅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