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多外面他無法插手的事情——他這個廢身體幾乎無法移動,卻對外界的環境非常敏感,稍微劇烈一點的風,燦爛一點的陽光,甚至是輕輕地飄動的花粉,都有可能讓他感到非常痛苦,所以他很少走出這個坑洞。
因此,族群逐漸龐大之後,他也沒有辦法親自管理他們。但是這一切一號都替他代勞了,甚至還幫他培養出了許多聰明的孩子,將他交代下去的事情一一安排好。
而且也許是因為兩人的相處時間最長,他也是所有孩子們中最依賴他的。
大多數時候他都比其他的孩子們更渴望靠近他,這讓從來沒有真正當過父親的許褚,逐漸生出了些許對這些小蟲子,尤其是對一號的親情。
在說話間隙,許褚伸出了長長的觸手,輕揉著一號的背脊。一號乖巧地屈身蹲了下來,用腦袋輕輕蹭了蹭他的觸鬚,表現出了柔順姿態。
許褚輕輕揮動著觸鬚,將一號捲起來,放入了懷中。
許褚的身體非常柔軟,而且並不是果凍般的冰冷,反而透著融融暖意。一號輕手輕腳地趴在許褚懷中,感受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愜意地將頭靠在了許褚身上,隨後便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他很喜歡這樣依偎在對方懷中的姿態,這是他從不曾擁有過的感受。
他從出生起就與別人不太一樣。他更加強壯,更加聰明,但同時也更渴望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樣的擁抱帶給他的,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溫度,更多的是緊緊環繞在他身周的氣息所帶給他的牢不可破的安全感。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他的心被一種柔軟而溫暖的東西滿滿填充著,讓他忍不住想要獲得更多更多。
雖然實際上他心中非常清楚,母蟲甚至可能比他們的那些還不曾擁有思想的小弟弟們更加柔弱。
想到這裡,一號一邊感受著母蟲輕柔的撫摸,眼中卻不禁露出了些微焦慮的神色。
“然後是取暖的燃料,這個也很重要。雖然你們可以吃下生肉,但是冰凍過的肉卻是難以下嚥的。尤其是長時間放在寒冷環境中的肉,肉被凍成了堅硬的冰塊,需要大量的燃料燃燒去融化它。”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許多的毛皮。其他人都依舊可以用毛皮來取暖,但是你們一定要注意,毛皮上的碎肉以及脂肪一定要清理乾淨。現在我還沒能找出辦法來進行毛皮的硝化,只能暫時這樣用了。”
許褚說完,看著幾個小蟲子們似懂非懂卻不住點頭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聲。這其實也只是他在無聊時打發時間的一個娛樂而已,小蟲子們至今為止還無法完全聽懂他使用的地球語言。而且他很懷疑,他們是否具備學會複雜語言的智慧。
反而是簡單的命令,剛出生的幼蟲們都能立馬接收並執行。幸好還有智力明顯表現得更為優秀的一號,能將他的複雜命令下達給同伴,才能讓他終於吃上了熟食,穿上保暖的衣服。
交代完這些事情,在許褚的授意下,坑邊的黑色小蟲子們開始緩緩挪動起來。隨後一張巨大的獸皮蓋在了他們的頭頂,僅露出小小的一個角落,投射進來隱隱微光。
許褚將一旁的篝火撥弄得暗了些,隨後伸出他所有的觸手,將坑內的孩子們捲了起來,輕柔地放在了自己周圍,並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了大大小小的毯子蓋在他們身上。
他一邊用觸手輕拍著這些幼獸的背部,一邊語調輕柔地講起了睡前故事,今天的故事內容是湧泉躍鯉的故事,出自《二十四孝》。
其中幾個還有些興奮地抬著頭,眼睛晶亮地看著他,好像真的在期待他的故事一樣。許褚替他們拉了拉毛皮,聲音更加低柔起來——雖然他心裡很清楚,在這樣的季節,他們根本不需要毛皮保暖。
在柔和的“月”光下,這一幕看起來是如此的溫馨。就像是我們小時候,母親為我們講睡前故事一樣美好,讓人忍不住就要柔了心腸,生出一絲眷戀來。
可是卻完全不符合這個族群,在奎彭拉上所展現出來的猙獰面孔,甚至都不符合許褚本人的性格。
一個才二十幾歲的青年,哪裡來的耐心給人講睡前故事呢?當然如果這個“人”是女朋友就另說了。
可是,有些事情卻不是他能由著性子來的。
從洞口投射入的微弱光線照射在許褚的半個身子上,他微微垂下雙眸,滾圓的眼睛半眯著,在陰影裡終於顯現出了一分沉鬱。
如今這一幕,雖然不是因著他的本心而為,卻是他唯一所能使用的求生辦法——從精神層面來掌控這些從他體內爬出來,卻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