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過得非常艱難,每天回來的小蟲子都比出去時少。它們就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從這個洞穴爬出去都要爬很長時間。可它們依舊努力帶回各種食物給他,有時候是一些草根,昆蟲屍體,還有些看上去像是其他生物吃剩下的已經腐爛的肉。
那對於那時的他們來說,已經算是一頓大餐了。
他還記得自己一開始非常自私,雖然是坐享其成的那一個,可當它們帶來這樣的肉時,他會將外面那層腐爛得最噁心的部分剔除切下,留給蟲子們吃。自己吃裡面看起來稍微好一些的。
可即便是那樣,他也能從它們身上感受到獲得食物的快樂。尤其是那個看起來比其他蟲子體型稍大一些的,甚至還會從別的蟲子口中奪取那些腐爛的肉,又重新送到他面前來。
那便是一號,從此之後他就記住了它。
如果他沒有記錯,一號是最初幾批他生的小蟲子之一,隨後一直陪伴著他,直到最後離開。在他的記憶裡,這個孩子一直是最聰明的,也是最忠誠的。他能夠放心地將一切都將給它,而對方也從來沒有辜負過他的期望。
所以在它失蹤的這些日子裡,他總是在擔心對方是否遭遇了什麼不測,他從沒有懷疑過是它不想回到他身邊。
可事實是,它——確切的說,是“他”——是自由的。
當然,如果一個人從貧窮的山村來到繁華的都市,在那兒擁有了事業與家庭之後,不願意在人生的巔峰時期,重新回到小山村過貧困的生活,那也無可厚非。孩子小時候當然只知道在父母膝邊嬉戲,長大之後他們自然而然會在心中便渴望更多的東西。誰也不可能永遠只想停留在孩童時期。
即便現在一號所擁有的這一切,原本都不屬於他。可是就算他的孩子是一個小偷、一個強盜,他又能怎麼辦呢?除了做一個幫兇,他別無選擇。
可是——如果還有別的可能呢?
許褚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手指,目光渙散地看著遠處。
“叩叩!”就在這時, 許褚聽到敲門聲,轉頭看到了推門進來的範達爾。
範達爾手中拿了個托盤, 托盤上放了點食物和一瓶酒。他笑著朝他走了過來, 隨後一屁股坐在他身旁, 倒了杯酒遞給他。
“發生了什麼事?”範達爾自己喝了一口, 隨後說道, “我看元帥在庭院中一個人站了很久, 你又一直呆在房間裡不出來, 你們吵架了?”
對於查普曼和許褚的關係, 範達爾也是一頭霧水的,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做和事佬的意願。
許褚搖了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一號的事情只能成為他倆之間的一個秘密,他不可能再告訴第三個人。
於是他收拾了思緒, 想了想卻說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把約瑟芬的事告訴了範達爾,在這件事情上, 他也需要範達爾能給他點建議。
範達爾聽完, 也沉默了會兒,之後才問道:“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許褚被問得一愣, 他以為範達爾會問他是否喜歡約瑟芬, 卻沒想到對方問的是這個問題。
“沒有。”許褚搖了搖頭說道。
範達爾猶豫了會兒又說道:“你看我都快30歲了,從來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當然那些漂亮的明星不算。而且我很懷疑,在之後的日子裡,我恐怕也很難遇到會讓我一見傾心的人了,可是這並不代表我以後就不會結婚。”
許褚聞言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範達爾。
“我並不是說我就會隨便找個人過了, ”範達爾得笑了笑道,“我只是說,也許有些人並不能讓你一見傾心,但是逐漸相處過程中,如果你願意試著去了解對方的話,你也許會慢慢發現對方身上的亮點。只要你努力觀察,你會發現對方身上的優點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吸引你。即便也許確實缺少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但你們依舊可以過得很幸福。”
許褚聽明白了範達爾的意思,隨後卻皺起了眉頭,“約瑟芬確實是個好女孩,身上的亮點也很多。而且到時候她基因缺陷的問題解決之後,更可以找到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
“可她並不一定就會愛上這個男人。”範達爾說道,“愛上這樣的女孩很容易,她漂亮,善良,家世好。可問題是,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真正配得上她的呢?”
範達爾說完,一口喝下杯中的酒。
許褚聞言,轉頭有些疑惑地看向範達爾。
大約是察覺到了許褚的視線,範達爾嚥下口中的酒,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