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燕雲的契丹人交給大石,這不是壞了大傢伙的生意嗎!
曲端的反對,卻是招來了雷霆之怒,讓他憂心忡忡,不寒而慄。
“官家,臣,臣有罪……臣願意戴罪立功,清查這些混賬東西……”
“行了。”趙桓擺手,“你別摻和就是了,朕是給你提個醒,也給你們提個醒……朕固然重視武人,知道大傢伙的辛苦,可朕到底不能縱容……這次的事情自會有人去調查,該查到什麼程度,會有多少人受罰,朕會拿捏……總而言之,潔身自好,好自為之!”
曲端滿腦門冷汗,戰戰兢兢出來,幾乎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如蒙大赦!
時至今日。趙官家的威儀日盛,哪怕受封王爵,哪怕剛剛立下大功,曲端也絲毫不敢大意,或者說正是因為自己立了大功,官家才會捨得浪費吐沫,提醒自己,不然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曲端老實了,以至於趙桓和大石接下來的會獵,他都藉故感染風寒,在帳篷裡躲著,沒敢湊熱鬧。
趙桓倒是心情大好,他和大石暢聊治國,尤其還打聽了西域諸國的情況。
“大石,說實話,朕一直對怛羅斯之戰,深以為憾事,更惋惜歸義軍的結局……大石有志於此,當建大功,朕自會鼎力相助,絕無虛言。”
耶律大石嘆道:“從今往後,大石自會縱橫大漠,努力開拓……倒是趙官家,治國理政,剷除弊端,中興天下,怕是比打仗還要艱難萬倍……大石有個兒子,名為夷列,如果官家不嫌棄,就讓他跟在官家左右,也好學點本事。”
趙桓眉頭挑了挑,突然搖頭道:“大石,朕雖然不敢說坦蕩君子,但質子朕是不屑於此的……誰人沒有父母,誰人沒有子女……隔絕親人,朕是不幹的。”
聽完趙桓的話,耶律大石突然朗聲大笑,一回頭,看到了蕭塔不煙,對著王后道:“如何?趙官家的氣度不是假的吧?”
蕭塔不煙竟然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果然是天子氣象……官家,吾子年幼,軍中奔波勞碌,疏於管教。我是怕他學壞了,若是官家能答應照料,奴家感激不盡!”
說話之間,蕭塔不煙牽過來一個小男孩,看樣子還不到十歲,長得虎頭虎腦,很招人喜歡。
趙桓看了再三,長嘆道:“大石,朕自然可以答應……但朕要跟你約定……每隔三個月,必須寫一封家書……朕能教他,盡力做好師父,卻不能取代父親,你們還是要多用心……開疆拓土艱難,需要一代一代延續下去,打下一份基業容易,可守好江山,卻是千難萬險,不可疏忽。”
趙桓這一番話,堪稱諄諄教誨,大石夫妻深以為然,如此看來,將兒子交給趙桓,還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雙方結盟會獵,一番交流之後,趙桓多個了拖油瓶,從臨潢轉身,返回燕京。
這一次趙桓並沒有打仗,只是領兵轉了一圈……只不過這一圈走下來,卻非常符合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觀念。
首先宋軍北上,促使兀朮狼狽北返,望風而逃;其次,迫使契丹放棄西夏,復國成功,再造之功,比起吞併一個國家,也差不多太多。
最後,耶律大石去帝號,盟約重訂,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更是大宋的空前勝利。
尤其是這些勝利還是在不動用武力的情況下實現的……官家用兵,已經到了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幾乎一夜之間,各種報紙,連篇累牘,盛讚官家睿智神武,大宋中興有成。
各地送來的賀表,簡直堆積如山,全都是拜年的話,讓趙桓都覺得飄飄然了。這些飽學之士,真要是一心誇獎你,簡直能讓你受不了。
趙桓一路返回到了古北口,這一天送來的賀表最多,足足有二十幾份。
只是在一片大紅大綠的封面之下,藏著一個藏青色的賀表。
“這是誰啊?怎麼這麼素?”虞允文隨口唸叨著,就展開了,要送到趙桓面前。
可他瞄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嚇得連忙合上。
“官家,都是老生常談,還是看看別的吧!”
趙桓冷哼,只是伸出手,虞允文無奈,只能將“賀表”送到了趙桓面前。
趙桓接過,展開之後,不出意外,這不是賀表,而是彈劾罪狀的札子,彈劾的物件叫做韓順夫。
而彈劾韓順夫的人叫做林景貞,只是一個尋常的鎮定知府罷了。
“官家,這位林知府出身九牧林家,至於韓順夫……他似乎是曲大王手下統制官。”
“九牧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