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看著阮碧蘭看向自己的那一雙眼睛,那一雙眼睛裡面流露的是完全不加掩飾的痛恨,明明白白地告訴著她,她是有多痛恨著她!
阮碧蘭的視線很快地朝宋珩的身上一劃而過,她落到了在龍榻上的慶曆帝的身上,她瞧見了,她瞧見這個男人那死亡的樣子是怎麼樣的了,原來人死得時候便是這樣的一個樣子。
真是難看!
阮碧蘭在自己的心底之中輕嗤了一聲,這個男人,一貫自認自己的政績比歷代先皇還要來得崇高的男人此時此刻已經涼透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死人會有的那種模樣,光是看著那模樣,阮碧蘭便是覺得心中一陣寬慰。
這男人終於是死了。
寧王看著阮碧蘭的神色,她那神色之中竟然還是有著幾分的得意,當下的,寧玩便是不等人反應過來,也不等阮碧蘭將那得意的色澤退去便是高喝一聲:“如今陛下駕崩,汝身為後宮嬪妃面無悲慼之色,竟是隱隱透著喜悅之情又是為何?!”
阮碧蘭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寧王,“他死了便是死了,他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我為何要傷心?”
阮碧蘭覺得自己是半點也傷心不起來的,她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是露出傷心的神情來,即便是做個樣子也便是應該是做上一做的,但是阮碧蘭覺得既然如今慶曆帝已經死了,自然地自己也便是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他們將自己叫到了這裡來,又未嘗不是尋到了什麼端倪已經開始在懷疑著她了麼?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以辯解的,這不是早就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情了麼?!
“你——”寧王沒有想到阮碧蘭是會說出這種話來的,足以窺見這個女人心思毒辣,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你便是承認,是你下毒謀害陛下?!”
寧王看著那神情之中只有喜色沒有悲哀的阮碧蘭,他步步趨近,一雙眼睛睜得極大,“你可有同謀?是誰指示你做的?是不是又人逼著你這般做的?!”
寧王的那一系列的問話嚴厲無比,恨不得此時此刻的阮碧蘭能夠說出百里縉雲的名字,這樣一來之後,他便是能夠給這兩個人定下了罪名來,這謀逆之罪極大,一旦百里縉雲犯下這謀逆之罪,自然是不可能再登基的,那些個所謂的詔書,所謂的口諭不過就是百里縉雲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罷了!
“你還不同本王從實招來!”寧王惡聲喊道。
阮碧蘭看著眼前這個看似嫉惡如仇的寧王,她又看了一眼殿中的那些個大人們,她曉得今日只怕自己是逃脫不掉這個謀逆的罪名了,但是她死也不會叫旁人沾了便宜的,她死也是要拉著一個人做了墊被才好!
阮碧蘭的素手一指,直勾勾地指向了宋珩,“是她!”
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宋成在看到阮碧蘭的手指指向宋珩的時候,幾乎是面無血色,他哆哆嗦嗦的,整個人頹然地往著一旁一攤,忽地高叫了一聲:“蘭妃你休要出口汙衊,我女兒絕對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得。”
宋成是可以肯定這一點的,宋珩雖然是做事一向是大膽,但是卻還不至於敢於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的,且宋家一脈都是用朝堂上脫離不了任何的關係的,她即便是不看自己這個僧面,多少還是得看了宋錦的佛面,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種毫無半點頭腦的事情來的。
“便是宋大人給了我這毒藥,讓我逼著去毒殺了陛下!”阮碧蘭一臉嚴肅地說著。
宋珩的神色半點未變,她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兩字:“荒謬!”
“蘭妃娘娘怨恨宋珩一事,宋珩一貫都是知道的,在近一年前我同蘭妃娘娘便是結仇已深,眼下蘭妃娘娘這般誣告於宋珩,說實在話,宋珩也並不算是那般的意外。”宋珩的聲音淡淡的,“若是蘭妃娘娘想在此時此刻藉著陷害除去了宋珩,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只是蘭妃娘娘當日入宮的時候,宋珩身在南嘉,難道說,宋珩還有這通天的本事不成?且陛下一直對宋珩有知遇提拔之恩,宋家一貫是一門忠烈,自然是沒有半點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重點是,這般做了,宋珩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不成?”
百里縉雲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同宋珩無關的,原本他也沒有想到阮碧蘭是真的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是知道阮碧蘭恨著父皇的,他也認為阮碧蘭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殺頭滅九族的罪名來的,只以為阮碧蘭也便是隻敢在慶曆帝病重的時候耍耍小性子罷了,做不出什麼實際上的事情來,下毒,這是他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他怎麼敢去想,怎麼願意去想?!
“蘭妃娘娘,果真便是你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