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誼,臣絕不會動世子殿下一根頭髮的。皇上要是不信,儘可以現在就把臣一刀給殺了,以絕後患。嘿嘿嘿,趙嘉德跟殿下您一個樣,也是個軟心腸,也總把這世上的萬事萬人都往好了看,他居然信了我的話,讓我繼續留在您身邊。現在他雖然死了,可我還是要讓殿下您盡情地享受一下這世間至慘至酷的毒刑,想來,當您在這邊慘叫時,躺在那邊的文宗景皇帝肯定也會心疼得渾身發抖的吧?”
趙長安悽傷地笑了:“恨除了能令人發瘋,如身墮阿鼻地獄,再沒半點其他的用處。我為什麼要恨?你如此恨我和爹,早已身受折磨,我又何必也像你一樣痛苦?”
“唉!高人哪!竟能說出這麼通透明白的話來。只不過,不管再多麼高,終歸也是個人,也會害怕,也會疼痛,也會承受不了的!”冷漠得不帶一絲熱氣的話聲中,王子仁負手,緩步踱了進來,“不恨任何人?神仙也做不到!至少殿下就做不到!三天前,老夫和殿下閒聊時,看得出,殿下當時要還有武功,定會馬上就殺了老夫。當時,殿下眼裡的神氣,就跟這個人現在眼裡的一模一樣!”
一看見王子仁,一聽到他那帶著“噝噝”聲的話音,花盡歡就不由自主地戰慄,忙移動腳步,逡巡著溜出了殿外。
趙長安冷笑,譏刺他根本就不是人,而對於那些專喜害人的魑魅魍魎,他素來都是恨之入骨。王子仁極力抑制自己的怒氣,問趙長安是否已看過刑單。
“嗯,‘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欲歸忘故道,顧望但懷愁。骨肉緣枝葉,結交亦相因。遠望悲風至,對酒不能酬’。都是大刑的名字嗎?”
見他點頭,趙長安衷心讚歎王子仁,能將毒刑的名字起得如此慷慨悲涼、風骨凜然,令他看了賞心悅目、愛不釋手。但怎麼才有四種?莫非只要四刑一過,他就會低頭認輸?
王子仁倒也老實,直言他不會有這種妄想,照他的估算,可能要費上一年的工夫,才能叫趙長安服軟。但是趙長安膽氣雖好,身體卻差強人意。是以他打算每用四天的刑就停兩天,調養趙長安的身子,等他身子好一點兒之後,再接著用刑。這樣計算下來,恐怕要用過一百五十種刑後,王子仁才有望獲勝。當然了,這是最壞的打算。也許老天保佑,今天一刑上過,趙長安就低頭,交出傳世玉章。“那這一戰,老夫勝得就實在是風光了!不過,也實在是不過癮!”
趙長安道:“過不過癮先不說它,你我這馬上就要開始的一戰,不同於一般的比武過招,輸贏該如何定,才是公平?”
王子仁思慮半天,道:“嗯……不如這樣,現在咱倆就定一個章程出來。這一役以一年為限,一年內,殿下要是交出了傳世玉章或自殺,那就算殿下輸。”趙長安反詰,若他在這一年之內,既不交玉章,也不自殺,又該如何?
王子仁一愕,隨即仰天狂笑,雖然沒說,但意思極為明顯: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荒謬絕倫的事情發生?好容易,他才止住那令趙長安蹙眉不已的笑聲:“殿下要能挺到明年的今日,不交玉章不自盡,就算老夫輸。”
趙長安又問:“可這一年當中,你若是一個不慎,把我弄死了,又怎麼算?”
“那當然也算老夫輸!不過……”王子仁極其自負,“老夫是神醫,又怎會搞出這麼差勁的紕漏來?一年後,老夫要還是見不到傳世玉章,就馬上認輸,放了殿下,讓殿下做了天底下第一個從老夫手中生還的人……”
這時,殿外傳來皇帝駕到,命殿內人即刻出殿接駕的高唱聲。王子仁撇了撇嘴,坐下:“要進就進,擺的什麼臭譜?”
站在遠處的花盡歡無奈,只得轉身離去。過了一會兒,殿外傳來警蹕清道聲,隨即,趙長平春風滿面地跨進殿來,只一眼,他就看見了王子仁,然後,就看見了矗立在殿正中的刑架。他臉上頓時顯露出驚駭至極、恐懼至極的表情來。就如突然間一個難以承受的噩夢呈現在他面前。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龍袍已被冷汗浸透,溼漉漉地粘在身上,就連舌頭都好像已被粘住了,嘴都張不開。
他魂飛魄散,想轉動腳跟,馬上逃走,可卻連一個小手指尖都無法移動。巨大的恐懼和震駭,就在這剎那間已擊垮了他。豆大的汗珠從他蠟黃的臉上雨點般地直往下掉,然後,他一彎腰,“哇!”早飯全嘔出來了。
他身後的兩個太監情形也不比他好多少。三個人嘔吐著,就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上,全身的筋似乎都已被抽走,再也站不起來了。王子仁嫌惡地拿絲巾捂住了口鼻:“快來人,把這三個廢物拖出去!”
又進來了四個太監,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