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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殿下……”嵇白覺得嗓子發澀,莫非殿下破天荒覺得自己有愧了?
&esp;&esp;其實那些罪臣壓根無處辯駁,被抓時人證物證俱在,不過是早死晚死的事,貪婪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至於那些剃鬚明志的大人,他們今夜反覆提及此事,令人捉摸不透。
&esp;&esp;“那幾個沒鬍子的光下巴老頑固收拾收拾也準備關進去吧。”傅沉硯雲淡風輕道。
&esp;&esp;對對對。
&esp;&esp;什麼?
&esp;&esp;嵇白一驚,殿下知道那些人的意圖了?
&esp;&esp;不管了,反正殿下看不慣的人早晚活不成,先答應就是了,於是作揖堅定道:“是!”
&esp;&esp;溫泠月不知自己該不該走,又覺得他們談得起勁,插話不大好,故而呆呆站在原地冷的發抖。
&esp;&esp;時下入夜,她穿得單薄,池邊風亦捲起微微寒意。
&esp;&esp;“你婢女也像你一般,喜歡走錯路?”
&esp;&esp;正當她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時,傅沉硯倏然開口,她望去時他卻沒有看她。
&esp;&esp;“南玉不會。”她又一次下意識接道。
&esp;&esp;“南什麼?”他皺眉。
&esp;&esp;傅沉硯隨口一問叫她不解,不久前他不是還說她起的名兒好聽嗎,現下為何一副 第六顆杏仁
&esp;&esp;東宮那位昨夜於臨安街一口氣購入五千四百二十六枚鳥哨將多家玩物鋪買空之事傳得玉京人盡皆知。
&esp;&esp;買鳥哨,東宮,五千四百二十六,都不是什麼稀罕字眼。
&esp;&esp;但這三者能排成一句話也太匪夷所思了!
&esp;&esp;好事者也只敢在心底猜測,姑娘家的玩意兒全買去能為什麼?無非是那位個把月前邁入東宮高門的太子妃罷。
&esp;&esp;堂堂儲君,傅沉硯之輩,傳聞他雖兇殘陰險,卻從無人說他貪戀美色。如今娶了妻莫非要叫人改了他其中一個印象不成?
&esp;&esp;但這些無端的猜測也只敢在心裡想想,才好與東宮那位素來留在百姓心中的張揚狠有個平衡。
&esp;&esp;任誰也不敢在背後非議那位一二,那人手段之可怖使玉京乃至全禹遊(1)皆無人敢在之面前招搖。
&esp;&esp;而在遙遠靜謐的東宮一隅,市井人心終究無法傳入她耳。
&esp;&esp;風寒致使的四肢疲軟令她今晨才將滾燙的溫度褪去。忙碌了一夜,清晨終於昏昏沉沉睡了去,卻又無法熟睡。
&esp;&esp;瑰麗東宮,與福瑜宮遙遙相對的另一筆墨濃深處,太子的臉色算不上好。
&esp;&esp;並非因他一夜未睡,而是面前堆疊成山的紙折叫人生厭,偏偏他甘之如飴的模樣令旁的下侍幽然生起一股惡寒。
&esp;&esp;嵇白是凡人,不似那傅沉硯不分晝夜處理政事的死閻王模樣。一夜未眠,縱他底子好些也難敵疲乏,脊背以布料作掩,輕輕靠在大敞的殿門邊等待著什麼。
&esp;&esp;“稟報殿下,方才典膳局熬了一碗薏仁粥,您去去殘餘酒氣也好。”卑屈的尖銳之音自殿外傳來,得了默許,不時一碗熱騰騰的粥羹便置於傅沉硯眼前的蘇木桌案上。
&esp;&esp;然桌前人久久不曾動作,嵇白立於大敞的殿門外,感受著內裡持續一整個清晨及午間的沉默,他掂量著開口:“殿下若不食便叫人拿了去,免得礙了手邊事。”
&esp;&esp;傅沉硯依舊沉默,目光卻挪向一旁留有餘溫的粥,心神流連在筆下,卻覺有一樁在意事叫他分了神。
&esp;&esp;連帶狼毫筆尖下墨跡都粗重許多,瞧著生硬,不難猜測看了文書之人猜忌太子態度時必會滲出一層冷汗。
&esp;&esp;“一個個不長眼的,杵在這作甚?殿下不食,還不快撤了去!”聲線尖銳的公公一抬袖,卻被始終斜佇在殿門的嵇白攔下。
&esp;&esp;他輕斂著開口,說出那句憋了一上午的話:“殿下不食無妨,盛一碗給娘娘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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