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出一筆錢,你就可以待在一間密
封的充滿液體的房間,透過管道選用麻醉器或飯食,昏昏沉沉地度過價值五千美元的特快旅程。九天之後,到達冬季的冥王星,他們把你從飛船裡傾倒出來,給你進行十個小時的生理更新;當然,你也可以花上兩千美元用兩個禮拜的時間慢慢去更新,即使用這麼長時間也免不了要感到有些難受。不過,這對某些人來說可能還是值得的。我早就發現白朗寧從來沒有
上滿過乘客。
要不是牽引飛船在我和白朗寧之間降落下來,我還意識不到月球穿梭飛船就要到了。牽引飛船正在落入離我只有幾百米遠的九號站臺坑裡。我立即鑽進通往九號站臺的自動隧道。
一到九號站臺,正好看見牽引飛船離開地平線直衝高空去迎接另一艘正在入港的飛船。月球來的飛船停到了著陸站坑的zhongyāng,看上去它真像個混身閃光的高爾夫球。當我從隧道里出來向它走去的時候,從周圈彈起的壓縮磁場已經覆蓋了站臺的上空,擋住了夏ri的陽光。空氣開始流進來,幾分鐘之後,我的水星服自動關閉。我馬上出了一身汗,覺得像火烤得一樣熱,站臺裡的高溫此刻還沒有完全被驅散。我的水星服又一次提前關閉,早該檢查檢查了。我一邊這樣想,一邊輕輕地跳躍,儘量避免一雙赤腳與滾燙的地坪接觸太久。
當空氣的溫度降到標準的二十四度,月球飛船的磁場外殼便自動消失,露出一層層互有隔牆的三面格子艙,坐在船艙裡的人一個個傻頭傻腦地伸長了脖子朝外張望。
我走進簇擁在舷梯旁的人群。我過去見到過姐姐的一張照片,不過那張照片太早了,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把她認出來。
沒問題,我一眼就在舷梯的盡頭發現了她。她身上穿著一件不大順眼的男式月球大衣,手裡提著一隻經過高壓處理的箱子。我可以肯定這就是她,因為除了她是個姑娘和正在發愁之外,我們倆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她可能要比我高几個厘米,那隻不過是因為她生活的地方引力較小罷了。
我擠過人群向她迎去,接過她的手提箱。
“歡迎你到水星來。”我用最友好的聲調說。她從頭到腳將我打量一番。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小會兒她臉上露出一絲厭煩的表情,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也許,在我們相會之前她就不喜歡我。
“你一定是蒂米。”她說。我不能讓她一開始就這樣不尊重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叫蒂莫西,你嗎,就是我的姐姐朱比。”
“你應該叫我朱比倫特。”
剛一見面就這樣,真叫人掃興。
她在著陸站臺裡環顧著四周亂哄哄的人群,又抬起頭看了看壓縮頂篷的單調的黑sè底面。她似乎有些驚慌,後退了幾步。
“我到哪兒去租水星服呢?”她問,“我最好能在此地發生漏氣事故之前就裝上一套。”
“哪有那麼嚴重啊?”我說,“不過,這種事故在這裡確實比在月球出得多,但這是無法避免的。”我邁步向環境工程總公司走去,她艱難地跟隨在我的身邊。我一點也不喜歡當月球居民,因為不管他們走到哪個星球都會感到特別的沉重。
“我在旅途中讀到一個材料,它說,在四個太yin月之前,你們這個航天站曾經發生過一次漏氣事故。”
不知為什麼,我感到有點不服氣。我是說,即使我們這裡確實愛發生事故,她也沒有理由責備我們。水星的cháo汐應力很強,很容易形成各種各樣的地震。如果震動得太厲害,任何結構都會破的。
“有那麼回事。”我回答她,儘量顯得通情達理—些,“那次事故時我正巧也在這裡。它是在上一個黑年過了一半的時候發生的。氣道里的氣壓喪失了百分之十,但不到幾分鐘就修好了,沒有死人。”
“但是一個人如果沒有水星服,幾分鐘就可以叫他死去,難道不是這樣嗎?”我無言可答,她好像得了一分,繼續說,“所以,我只有穿上了你們穿的這種水星服才不會心慌。”
“好吧,咱們現在就去給你裝上一套水星服。”我想再另外找個話題,但是沒有找到。我總覺得她對水星的環境工程很不滿,並且會隨時把這種不滿傾注到我的頭上。
“你在學什麼?”我壯著膽子問,“你一定畢業了,準備做什麼呢?”
“我要當環境工程師。”
“噢。”
醫生終於把她按到了手術檯上,將電子計算機的引線插進她的腦後的插座,切斷了她的運動神經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