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兒回身看了看,時辰快要到了,這麼半刻的功夫,門口的馬車已經聚了三四輛,幾個平日相熟的朋友,正好奇望過來,猶疑要不要上來見禮,於是,只得拉了大禹說道,“現在不好和兩個孩子鬧起來,還是派人回去給姑姑送個信吧。有咱們看著,量他們也闖不出什麼禍來。”
大禹也看到那幾個頻頻注目他們的書生,皺眉沉思片刻,低聲對兩個小的說道,“你們跟著可以,但是要把小廝扮好了,如果惹了什麼亂子,以後就再也不帶你們出門了。”
“是,大哥。”兩個小的歡喜的差點跳起來,連忙裝了低眉順眼,躬身站在兩人身後。
大禹無奈,又吩咐四海回山上和肖府送信,結果四海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孔喜,算是免了一場虛驚。
兩人帶著弟妹上前幾步,與那幾個書生模樣之人見了禮,濤兒顯然平日裡與他們極熟,說起話來都沒有什麼顧忌,濤兒指了大禹給他們介紹,說是他家的遠方親戚,前些時日從花王城趕來。
此時正值大考之前,各城學子齊聚花都,所以,眾人倒也沒懷疑,嬉笑著見過禮,就一起進了門。
到底是親王府的宅邸,雖然親王一家不住在這裡,但也許是常有人來此遊玩的關係,整個宅邸養護的十分不錯,半點兒沒有破敗的感覺,硃紅的漆柱,雕著複雜紋路的廊簷,鏤空堆疊的花牆,或半月或寶瓶的槅門,無一不顯得精緻奢華,偶爾轉角或牆邊種了幾叢薔薇或者青竹,又添了幾分風雅。
濤兒的那幾個同窗好友都是來過幾次的,見大禹像初次來的樣子,有兩三個微微撇了撇嘴,但是也有兩個人性子熱誠溫和的,一個叫任天成,一個叫周善優,沒有半點輕蔑之色,一路上,時不時給大禹講解幾句,大禹微笑聽著,偶爾問上一兩句,禮數週全,又平易近人,待走到花園時,三人已經詳談甚歡。
誠兒也拉著幸兒在眾人身後,如好奇的雛鳥般四處打量,時不時頭碰頭挨在一塊,嘀咕幾句,“辛巴還說要蓋天下第一美的宅子呢”“對啊,等我回去畫了圖給他看。”偶爾兩人笑出聲來,被大禹瞪了一眼,就立刻低眉順眼裝規矩小廝。
大禹邁進花園門,放眼望去,只這一座花園就足有自家城南那宅子的兩倍大,小橋、流水、花紅、柳綠,處處皆是精緻,不遠處一個雕紋極精巧的亭子四周用玉色的沙幔圍了,影影綽綽可以看出裡面坐了十幾個女子,亭外也站了兩排伺候的丫鬟婆子。而亭子前方十步外越過了那條三尺寬的小河就是一片芍藥花叢,那芍藥正是盛放的時候,在燦爛的陽光下風姿綽約的招搖,花叢後的樹蔭下每隔三尺又擺了一個個矮几,上面點心茶水俱全,被圍繞在中間的一張檀木放桌上,卻放了筆墨紙硯,顯然是供人揮毫潑墨所用。
任天成好似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那處亭子,然後拉了拉大禹的袖子,“歐陽兄,一會走上橋時,一定要有氣度。”
大禹疑惑,低聲笑問,“任兄,為何如此囑咐愚弟?”
任天成哈哈一笑,“因為那亭子裡就是今日來此參加詩會的各府小姐們,我們走在橋上時,她們看得最是清楚。”
大禹無奈忍笑搖頭,自己一眾男子怎麼好像成了鮮果齋裡的水果之流,扮的整齊漂亮供人挑選,心下不喜,所以,走在橋上時,並不像前面幾人那般左搖右晃,摺扇扇個不停,時不時做指點江山狀。
濤兒以前和這些同窗廝混時,偶爾涉足風月之處,也曾如此,但是今日帶著大禹前來,就覺好似不妥,慢慢落後幾步,走在大禹身邊,兩人溫和笑著,完全不把那亭中人的目光放在心上,看看橋下清溪,水裡游魚,倒是商量著,如果半月山下也能開上這樣一條活水就好了。
結果這般不在意,倒顯得他們在一群人裡越發獨特。
大禹今日穿了件青色錦緞的衣衫,上面用略淺一些的青色絲線繡了幾棵翠竹,玉色的腰帶上懸了一塊(又鳥)心鏤空羊脂玉佩,長相清秀俊朗,談笑間眉宇裡好似滿是暖意,端得是讓人一見皆心生好感。
濤兒今日則是一件寶藍的雲錦衣衫,特意和大禹一樣繫了玉色的腰帶,腰上懸了一塊雕竹的翡翠玉佩,長身玉立在陽光下,俊美不凡,生在豪門大族,多年浸染,又給他添了一絲貴氣,更是令人過目難忘。
亭中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此時正撥開身邊的紗蔓,目光盡皆聚與兩人之身,不過卻因為有些距離,看得有些費力,有那性子活潑的就問道,“最後那兩位公子是哪個府上的?”
她旁邊一個十四五歲,長相嬌俏可人的女孩子,聽了這話,就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