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麼多,李蓮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歉意道:“我並不想說這麼多,希望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抱怨而已,我們大陸人任勞任怨,有些人即使還不知道下一份工作在那裡,卻還是十分賣力、拼命的工作,就只因為我們來自於大陸!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但在我的心裡面,這些反感的情緒已經開始累積起來了。”
陳柏祥嘻嘻笑道:“大陸人和香港人是不一樣的!”
葉天皺眉,這不是火上澆油嘛!
果然李蓮傑眉頭皺得緊緊的,反問道:“你認為我們的工作毫無價值嗎?”
陳柏祥聳了聳肩,他只是不喜歡李蓮傑抱怨口氣,每一句都針對香港人,好像香港人都是剝削者、大壞蛋一樣。
李蓮傑卻認真道:“當知道香港人對我們的看法,以及認為我們的工作是毫無價值的時候,我開始在想:只因為我是大陸人,我就必需被如此對待嗎?這不是全都為了錢,我們也有尊嚴,我們的薪水應該還要再更多一點,就連兩邊的工作人員吃的食物也不同,我們吃的是很樸素午餐,而為了迎合香港工作人員的要求,他們吃的是廣東菜,在他們眼裡我們的午餐就像‘豬食’!”
鄭則士驚訝道:“不會這麼慘吧?”
在商業社會里,這種階層觀念可能是非常普通的,也是預料中的事,舉例來說,在好萊塢裡,是按照演員的身份來分配休息室的,但當這樣差別待遇的原因是來自於種族的不同時,就是很嚴重的錯誤了,這是不合乎邏輯的。
葉天深深吸一口氣。依舊不語,李蓮傑說的這些他感同身受,可這裡是香港。他只是一個電影人,不是救贖主。他幫不了李蓮傑實現心中人人平等的理想。
關之林、胡慧忠見葉天不說話,她們也保持沉默,關之林感到很無聊,李蓮傑說的這些她聽不懂,也不想關心這些無聊小事,她關心葉天想法,關心影片會不會賣座,如果她成為大明星。葉天會不會接受她……胡慧忠想法就發雜多了,臺灣人和大陸人本就是很複雜的關係,李蓮傑主演《少林寺》,但這部電影沒有在臺灣上映的,因此她覺得李蓮傑是一個衝動的毛頭小子,有點不滿就想找人傾訴,如果葉天不是大陸人,恐怕早已經……
會議室沉默氣氛,讓李蓮傑十分壓抑,低沉道:“片廠要我替他們宣傳電影。但他們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在資本主義的社會里,這是不能接受的;在社會主義裡<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這也是無法忍受的,這種情況下所造成的結果,就是我的心根本無法對拍攝這件事感到熱衷,在拍攝期間,我總是這樣忍耐著,只想要專心的去拍電影。”
葉天拍了幾下李蓮傑肩膀,安慰道:“你說的我都瞭解。”
一句簡單的話,讓李蓮傑忍不住落淚,擦乾淚水。悲憤道:“我努力忍,但意外還是發生了。記得那天是拍日出景色,你們應該知道。日出及日落的鏡頭是最難拍攝的,因為鏡頭能捕捉的機會有限,差個一、二分鐘就太遲了,光線是不會等人的,為了要捕捉這樣的瞬間,工作人員們必須提早幾個小時開始準備,我們在拍攝電影的時候,導演要求我們大陸全體人員都必須在凌晨二點起床,準時到達拍攝景點,準備拍攝的工作,當黎明時刻接近的時候,我們開始變的非常的焦慮,因為導演還沒有到達現場,我們就一直等著……第一道曙光來臨……然後逝去……我們一直從凌晨三點等到了早上十點,導演才出現在拍攝現場,他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唉呀!這個光線不對,我們不是計劃要拍攝日出嗎?現在什麼也不能做了,就結束今天的工作吧!”
“我覺得我們都被玩弄了,我相信我們是權力下的犧牲者,或者說這只是一場心理遊戲而已,這樣的演習是完全不必要的,就因為這次的意外事件。”李蓮傑看向葉天,鄭重道:“葉先生,我可能對電影工作所知的不多,因為我只拍過二部,就因為我還很年輕,所以,我可以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嗎?”
“可以!”葉天點頭,他想讓李蓮傑把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一個人拿你當朋友才會像你傾訴,如果李蓮傑不相信他,就不會說這些。
《黃飛鴻》是一個系列,葉天與李蓮傑不會只合作一次,這個時候如果逃避,那麼失去的不僅僅是影片男主角,而是李蓮傑信任,以後再找李蓮傑拍片,會很難很難。
陳柏祥、鄭則士相視苦笑,雖然彼此接觸不多,但這時候卻有很多共同想法,心心相通,他們想不明白,作為製片人,電影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