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哦,代我向你朋友問好。”
他說。
他自然不會知道,在與他溫柔對話的羅傑斯的身側,門板的後面,一個女人正瘋狂地摳著自己的喉嚨,她的雙腿無力地在地上亂蹬,臉已經變成了紫紅色,眼珠充血——然而,蘭德家的電視機里正放著比賽前固有的喧鬧宣傳,此外還有芒斯特在水族箱裡發出的抗議拍水聲……那一些輕微的動靜甚至都沒有傳到他的耳朵裡。
羅傑斯倒是聽到了,他臉上的笑容未曾發生哪怕最輕微的一絲改變,而在他手裡,那根勒在女人脖子間的塑膠扎口帶卻變得越來越緊。
當羅傑斯與蘭德寒暄完畢關上門後,“方塊A”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女人的屍體躺在那兒,一些頭髮擋住了她的臉,她脖子和指甲上都滿是血跡,那對眼睛睜得大大的,毫無生氣地看著地面上的某個東西。
羅傑斯怏怏不快地用腳尖踢了她一腳,異常煩惱地揉著自己的眉心。
“該死……我剛買了奶油,冰箱裡可放不下你……”
……
……
一個小時後,蘭德看著電視上的倒計時皺了皺眉頭,他開啟了門然後敲了敲羅傑斯的房門。
“羅傑斯?我想比賽快要開始了,你確定今天還要來?”
他有些失望,畢竟能夠與朋友一起看比賽一直以來都是他的某個小小夢想——對於有些人來說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是,蘭德在這之前可從來都不是善於交際的型別。
為了這個晚上他甚至還做了烤肉漢堡,配合著黃芥末和啤酒會是相當不錯的美食。
羅傑斯猛地拉開了門,蘭德聞到了他身上屬於沐浴露的香味。
“真的抱歉,我已經好了……我剛才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所以不得不去洗澡然而你知道洗澡前我得卸妝這可真是個大麻煩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我的那些朋友都如此熱愛咖啡……”他發出了哦一連串的抱怨。
蘭德不自覺地透過了那扇門的縫隙看到了羅傑斯的客廳,在茶几上有一個已經空了的咖啡杯。
“你的朋友已經走了?好安靜我什麼都沒聽到。”
蘭德與羅傑斯心不在焉地說道。
羅傑斯笑了起來:“哦,是的,我覺得他簡直瘋了,他幾乎都快要晚點了……哦,說起這個……”
羅傑斯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衝回了自己家,然後帶著一大袋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肉塊出現在蘭德面前。
“這是?”
蘭德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他瞪著羅傑斯手中的東西,那玩意散發出來的味道讓他莫名的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鹿肉。”羅傑斯微笑著說,“我的朋友在開車的時候撞到了一頭鹿,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出於什麼心理……大概是想要捉弄我,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馬上要回舊金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那頭死鹿……反正他把這堆噁心東西給了我。”
蘭德的臉色慘白。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你為什麼要給我這玩意?如果你不想要你可以把它丟了。”
“事實上我正準備這麼幹,但是我忽然想到你家的那隻小寵物。”羅傑斯拎著那袋肉走進了蘭德的家門。“它的食譜裡如果有雞肉和牛肉,我想鹿肉它應該也不會拒絕。”
“不,我想我還是……”
電視裡的比賽已經開始了,但是蘭德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感到一陣焦躁,絞盡腦汁想要拒絕羅傑斯,可是後者一旦強勢起來就會變成蘭德最沒轍的那種人。
蘭德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羅傑斯——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樣的燦爛,聲音低沉,可是他看上去就像是熱愛哄騙人類的惡魔。
你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你永遠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它的發生。
羅傑斯走到了廚房,從抽屜裡翻出了叉子,將那塊血淋淋的“鹿肉”插在了叉子上,然後他把它遞給了蘭德。
“只是試一下嘛,也許芒斯特會喜歡呢?”
羅傑斯壓低了聲音,輕聲誘哄著蘭德。
蘭德有些恍惚地看著羅傑斯。
他甚至有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經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一種強烈的虛脫的感覺爬進了他的大腦,等到蘭德打了一個機靈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水族箱的旁邊。
他無奈地將那塊肉放到了水族箱的上方,眉頭緊緊皺著。
“嘿,我真的覺得這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