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的帶著諷刺,有的迴避,有的準備看好戲。
“沈老師,”終於,有個老師開口:“那不會是真的吧?是不是弄錯了?”
蔡清和狠狠瞪他一眼。他知趣,訕訕住口。
沈冬生拿起放在他桌子上的傳真,沒了表情。
紙上控訴他和自己的學生糾纏不清,因此拋棄他形同同居且論及婚嫁的女友。像他這種人不配為人師表,如果繼續留在女中,難保不知哪天又對其他學生下手等等。沒有署名。
沈冬生在心裡苦笑。他什麼時候和誰論及婚嫁了?
大家都在看他,等他有什麼反應。他平靜的把傳真放回桌上,什麼也沒說。不小心碰到王淑莊的目光,她面無表情的轉開。
施玉卿也不理他,高傲的表情帶著不肩。好像一下子,他們這些人都忽然地比沈冬生高好幾等。
沈冬生不發一語,也不覺得有必要跟誰解釋,往校長室走去。臨出辦公室,聽到施玉卿尖亢的聲音說:
“就是那個女孩吧!我那天去看電影不巧讓我碰到了,打扮得很妖嬈。我還在奇怪,沒想到是這麼回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
蔡清和回身想罵,被沈冬生阻止。
“算了。”
“這些傢伙,越說越離譜。真要清算,他們才不配為人師表!”蔡清和忿憤不已。
“那天我跟夏生去看電影,不巧碰到施玉卿,我就想運氣怎麼那麼不好。果然,我的運氣實在挺差的。學生跟我說水瓶座的人受土星的影響,近期不會太順利,會有口舌紛爭,我還不相信呢,看來,下次我得多多參考她們的意見。”
蔡清和白他一眼。“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是唐荷莉乾的吧?你跟她攤牌了?”
“嗯。”就是分手了,才會有這種報復。
“女人實在真可怕。”蔡清和有感而發。
“也不是每個都那麼可怕。”
“你哦,真是鬼迷心竅。”
進了校長室,一年到冬總穿著一襲長旗袍、五十多歲還未婚的校長正等著他。
“沈老師。坐。”校長很客氣。
等沈冬生坐定,老校長把桌上的東西推移到他面前,問:
“沈老師,這上頭說的是真的嗎?”桌上放的正是那份傳真。
“不能說全是假的,有部份事實。”
校長點個頭。又問:“那女孩真的是本校的學生?”
“曾經。她已經畢業很多年。”
“這樣啊。”校長寬寬心。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她本來擔心當事人還在女中就學中。
她又問:“你知道是誰送這份傳真的吧?”
沈冬生苦笑點頭。這是報復,任誰都明瞭。
“我想也是,”老校長再次點點頭,“對方把這件事傳開到學校,用意很明顯,如果我不處理,事情可能會鬧得更大。”她停頓一下,“本來男女之間,分分合合,原是極平常的事,可是就是有人會看不開唉!你是聰明人,怎麼會做這種糊塗的事!”
不無惋惜之意。
“我不是存心傷害她的。”沈冬生無法為自己辯駁。
“想來也是。只是,我聽說女方不僅漂亮又聰明優秀,跟你極相配,你怎麼會……”
“校長……”沈冬生只能苦笑。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問,這種事本來就沒道理。”校長比個道歉的手勢。“不過,沈老師,雖然道理上,也不能說你有什麼過錯,可是我們這社會對這種事還是很敏感。大家總是同情脆弱的那一方。這件事情鬧開了,對你絕對沒有好處。”老校長看起來古板,但頭腦十分清楚,理智分明。
沈冬生也明白這一點。
“其實事情不管怎麼鬧,總會過去。就怕對方不肯罷手,鬧到媒體、鬧到上頭,到時候我還是不得不處理。與其如此,何必去挨這一番折騰。”
校長娓娓相勸,有她的考量。沈冬生自然也明白。照理說,男女分手平常不過,但儒家社會將男女之間看得曖昧隱諱,他合該受批評攻擊,然後丟工作。但到底說,他並沒有結婚,如果爭到底,也站得住腳吧,只是,就如校長說的,那樣鬧到多不堪?又何必!
校長繼續說:“倫道高中在徵求美術老師,我跟顏校長有點交情。怎麼樣?我介紹你過去好嗎?”
沈冬生是要負道義上的責任沒錯,但校長也明白若就這樣解聘他也沒道理,所以先替他找好出路。
只是,“倫道”遠在島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