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聽到玉真師太說出“道友”兩字,稱呼自己義父,顯然有種不願意接受的感覺……
“道友”兩字,武林中都是用在雙方平輩的稱呼上,眼前這位玉真師太,看她年歲,最多也不過五六十歲而已,自己義父年壽已在一百二十以上。
姜青見對方臉上,並無敵意仇視之色,他也不介意到這上面,躬身一禮,道:
“他老人家正是晚輩義父。”
玉真師太微微一笑,直喚對方名字,問道:
“姜青,你義父厲道友,在你跟前是否曾提到過老身‘玉真’此號?”
姜青見玉真師太這話問得出奇、古怪,心裡不禁起了一陣嘀咕……
義父高壽已在二甲子以上,他老人家在白雲嶺陰陽崖“絕緣洞”面壁潛修時,恐怕你玉真師太尚未來到這世界呢!
他怎麼會認識你?
又如何會提到你“玉真”的法號?
姜青反應敏銳,措辭適宜,就在他心念閃轉之下,躬身回答道:
“義父他老人家,平時在晚輩面前,少有提到外間武林中事。”
他這話回答得天衣無縫,誰也不會懷疑,是臨時編造出來的。
玉真師太聽到這話,有所感觸似的輕輕籲吐了一口氣。
旁邊於秋秋兩顆圓滾滾明珠似的眸子,看了看師父,又朝“火雲邪者”姜青這邊看來……
這些話聽進於秋秋耳朵裡,聽來很清楚,卻又無法完全理會過來。
玉真師太緩緩頷首,道:
“姜青,你隨老身去‘梅甸庵’坐坐。”
玉真連名帶姓叫出這聲“姜青”,姜青聽來不但不以為忤,還有一絲暖暖的感受——那是像邪神厲勿邪叫他“青兒”一樣。
姜青一彎腰,道:
“好的,玉真前輩。”
彩鶯於秋秋,從地上撿起剛才給姜青崩飛脫手的緬刀,隨同師父回“梅甸庵”。
“梅甸庵”幽致清靜,不啻一塊世外桃源,裡面也只是她們師徒兩人而已。
姜青偏殿坐下後,秋秋裡面端了一杯茶出來,放到姜青座椅邊茶几上,站在師父後面。
玉真師太帶著一份關注的口氣,問道:
“姜青,你本來準備去往何處?怎麼會迷途走失在此天目山‘臥雲巖’的?”
姜青發現她們師徒兩人,不但不像是仇家,且有一份關懷的神情,是以照實說了出來:
“晚輩往浙皖交境‘彌陀集’,赴長離一梟之約……原是想攀登峰嶺抄捷徑,不想山中迷途!”
“‘長離一梟’?”玉真輕輕念出這四字:
“姜青,你是指‘長離島’的衛西?”
姜青點點頭,道:
“是的,玉真前輩,正是此人!”
玉真師太原來一雙晶瑩澄澈的眸子,似乎籠上一層薄薄的煙雲,輕輕問道:
“姜青,你義父現在何處?……”
她沒有等姜青回答,接著又道:
“還是逗留在白雲嶺,陰陽崖‘絕緣洞’中?”
姜青聽到下面那句話,心頭不禁一驚、一奇……
這位“梅甸庵”庵主玉真師太,對義父的行止,怎麼會這等清楚?
顯然,邪神厲勿邪留住“絕緣洞”,那卻是在五年以前的事了。
姜青不敢向玉真師太問個清楚,欠身一禮,道:
“義父目前逗留在東海‘長離島’……”
玉真師太微微一笑,道:
“原來他去了長離一梟衛西處了!”
姜青見從玉真師太嘴裡說出這個“他”字,而是指在義父邪神厲勿邪身上,感到突然而意外。
玉真把站在背後的於秋秋,拉到自己身邊,指著姜青道:
“秋兒,他是邪神厲道友的義子,以後不必見外,可以‘兄妹’相稱……”
“兄妹相稱?”於秋秋想不到師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她朝姜青望了眼,不期然中臉上一陣紅熱起來……
剛才在樹林邊山徑上,若不是那個姜青手上有兩下子,早已血濺七尺,喪命自己緬刀之下了。
他是邪神厲勿邪的義子,跟我“彩鶯”於秋秋又有什麼關係?
姜青聽到這“兄妹相稱”四字,懷著跟於秋秋同樣的心情,感到愕然。
玉真輕輕握著愛徒的細手,懷著濃濃的感觸,向姜青道:
“秋秋早年失怙,老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