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歷史總是一遍遍地重複發生著。
那時,她飛奔趕去外公的公司,卻正好撞見他從高樓墜下,腦漿沾滿她的一身。
如今,她那個疼她入骨的爺爺,冷家鐵血赫赫的將軍也要倒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
她重生難道就是為了再經歷一次這樣的絕望!
她忽然推開身前的人,一下子攔下一輛計程車,將錢包整個丟到他面前,“開車!”
那聲音冷的讓司機渾身打了個抖,順著她說的目的地,死命地踩著油門,彷彿只要慢了一拍,背後的目光就能將他直接片成碎片,那一刻,竟只覺得背後坐著的並非一個活人。
車子抵達冷家老宅時,不過才七點半,可云溪已然下不了車。
門口死命攔著她的李嫂牢牢地堵住了她的口,相處這麼久,她從來不知,溫厚老實慈善的李嫂竟然有這麼大力氣。
李嫂目光狠狠地瞪著那司機,“快,趕緊走,離開這!”
司機幾乎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遇見劫持打劫的,再看一眼近在門口的大宅子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許多身上穿著制服的人神情冷峻地四處警備著,心臟幾乎嚇得一停。
“我,我……”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哆嗦著始終只知道說那麼一個字。
“快開車!”李嫂見他像是一下子嚇傻了,嘭地一聲,狠狠地在他後腦勺拍了一記,司機吃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啟動了油門,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有周邊的人想湊人腦,結果被這層層戒嚴的樣子嚇到了,不敢上前罷了。
云溪死死地望著李嫂,像是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什麼。可那司機一開車,李嫂的力氣就想一下子都花光了一樣,整個人軟成一團,癱倒在座位上。雙眼裡,那淚水像是毫無意識一樣,止也止不住。
“小姐,不要怪我,老爺被帶著前,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進老宅子一步。”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彷彿一下子失去了依傍的親人,淒涼地抱頭痛哭,嗓子已然破了,沙啞得像是在地上剮著一樣,刺耳至極。
云溪呆呆地看著她,似乎整個人的神智都飛到了雲霄之外,良久,聲音毫無起伏:“被誰帶走了?”
李嫂搖頭,什麼也不說。只是忽然抓住她的雙手:“快,快去醫院,你母親……。”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只見云溪的手心一片黏膩,猩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流出,沾溼了大片坐墊。
“還傻著幹什麼,去醫院!”李嫂渾身一震,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脊樑抽了一鞭,朝著那司機瘋狂地吼著。
車已經完全不顧交規,像是瘋子一樣狂奔而去。
李嫂拉著云溪下車上了醫院的電梯,一到特殊樓層,死命地問著護士站的人:“請問,張翠女士在哪個病房?”
“你們是她的親友?”回話的小姑娘謹慎地看著這兩人,目光似乎有些驚疑。
“是,是,這是她的女兒,我們急著……。”李嫂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從手術室出來,一路狂奔:“曹醫生呢?誰見著曹醫生了?一號手術室的病人不行了,快!”
走廊裡瞬間亂成一團,那個躺在一邊歇息的醫生一個攢起來,“剛剛不還是好好的,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嗎?”
“不知道,剛剛護士長在縫合傷口的時候,突然心跳停止。”那護士一邊說,一邊跟著曹醫生快跑回手術室。
護士站的人呆呆地望著那兩人,許久,輕輕地說了句:“那個手術室的病人,就是你們要找的張翠女士。”
“啊——”淒厲的尖叫響徹整個走廊,李嫂奔潰地坐在地上,雙手扯著頭髮,渾身痙攣。
云溪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直接將李嫂整個人移到一邊的椅子上。
“需要我幫忙嗎?”剛剛那聲尖叫太過淒厲,以至於早已見慣死亡的護士幾乎是有些慌忙地從護士站裡跑出來,一邊幫著云溪將李嫂移到一邊,一邊關切地問她。
只是,她又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女孩,忽然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這人的表情理智得幾乎讓人有些膽顫。
明明剛剛到醫院的時候,眼睛裡還有一絲驚懼,那是接到病危通知的家屬眼中常看到的神色,可這一刻,聽說自己的母親在手術檯上心臟停了,卻一下子變得像是一汪幽泉,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
這,這簡直……
護士渾身發寒,小心翼翼地又重新回了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