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鎏金這次救活了,否則,當初拉她進古玉軒的自己到底算什麼?
眼下,呆在這裡心情無比焦躁,卻絲毫不想離開。
“我會在這看著,有什麼情況都會隨時通知你,你晚上再來陪著,總得分開來照顧。”最後一句話,陳昊說的有點輕。
云溪一怔,卻是點點頭,同意了。
和詹溫藍去定酒店的時候,陳昊站在走廊盡頭靜靜地望著那兩人的背影,良久,什麼話也沒有說。
在英國這樣的地方,媒體總是言論充滿嘲諷而及時,加上目前備受矚目的珠寶玉石展,在礦區的事情雖說有市長的交代,依舊還是露出了風聲。
不知道陳昊用了什麼方法,醫院四周一直守著的記者壓根進不了鎏金那層樓,等云溪晚上去醫院的時候,卻沒想到竟然會有意想不到的人早早站在病房門口等著她。
“你就是冷家的姑娘?”一身輕薄質地的連衣裙,剪裁精緻,卻依舊比不上此人渾身透出的高雅氣質。保養得當的臉上,連一絲皺紋也無,卻依舊能讓人看出她年紀已過五旬。只因那雙眼睛,太過複雜,一見便知經歷繁多。
云溪一直知道,鎏金是家中的老來子,極受嬌寵。卻沒想到,她的母親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氣質姣好的中年女子,一時間,除了低聲喊了句“阿姨”,竟不知還能說什麼。
“知道為什麼給她取名叫‘鎏金’?”貴婦人的聲音帶著種清冷的味道,那一雙看透世事的眼此刻落在云溪身上,有惱羞,有薄怒,還有一種明顯的譴責。
“我金家最金貴的女兒,連‘金’姓都可以隨她喜好改為鎏。鎏金,鎏金,金家的川流,你知不知道她在家裡的地位!”
金家在京城都算得上能細數十代的老牌世家,雖無人從政,但任歷史潮流動盪,依舊屹立不倒,和鎏金平時自詡的“暴發戶”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身為當家主母,身為鎏金的母親,她的指責,云溪無法反駁一個字。
無論是古玉軒也好,還是珠寶玉石展覽,還是開礦,如果不是因為她,鎏金怕是壓根不會參與其中,更不會此刻還躺在病房裡。
“我已經和醫院商量過,鎏金明天直接轉院。”就在云溪遲遲沒有說話的當下,她一句話就結束了今天的會面,轉身走進病房,留下一個冷淡的背影。
陳昊將病房門輕輕開了一角,云溪看到那貴婦人正抵著鎏金的頭,輕輕地嘆息,臉上帶著縱容和心疼。那一刻,云溪朝陳昊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進去了。
既然醫生都同意鎏金可以轉院,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沒有什麼比家人陪在身邊更重要的了。
詹溫藍和陳昊的視線在半空凝固,隨即各自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拎在手裡的皮蛋瘦肉粥是專門跑了大半圈繞道去中華城才買來了,可眼下孤零零地放在一邊,再無人去看上一眼。
第二天,云溪和詹溫藍回到大學。面對立在公寓門口兩個衣著打扮非常考究的政府人員,兩人都沒有什麼驚奇。詹溫藍那天打了那通電話之後,就早有身份曝光的準備。
來人顯然已經事先“瞭解”過他們的底細,見兩人走來,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個禮貌“謙遜”的笑容。“詹先生,冷小姐,午安。”竟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看這架勢,是準備好長久發展良好關係了。云溪搖了搖頭,從此多了條知根知底的尾巴,怕是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能如以前一般盡興了。須知這些人看中的,可不僅僅是詹溫藍的納稅能力。
“兩位請進,隨便坐,有什麼事慢慢談,我整個下午都有時間。”他朝雲溪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你也累了幾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她明白,他不願她有負罪感,這些人既然能找上門,避而不見完全是逃避。“有事隨時電話。”
他輕輕地拍拍她的頭頂:“別擔心,快回去吧。”
這廂,因為厲牧的“恐怖襲擊”,暴露了身份,弄得不可開交,那廂云溪卻是絕對沒有料到,鎏金被接回國修養的第一天,那個久違的失蹤人口竟然自動現身了。
“阿姨。”司徒白站在門口,踟躕良久,只說出這麼兩字,剩餘的聲音像是憑空被噎在喉嚨裡一般。自接到陳昊電話那一刻,知道厲牧用她的手機假意騙鎏金去倫敦郊區挖礦,甚至事先做了手腳恐嚇鎏金,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完全破碎了。
怎麼還有臉來見鎏金,怎麼敢踏上她家門庭?
可,心裡的愧疚,悔過,悲哀,甚至是自我厭惡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