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先生子嗣艱難,直到四十才得一子,便是面前的晁凡。他的妻子也是名門出身,可惜因為身體不好,早早地就去世了。
晁先生摯愛妻子,再也沒有另娶,於是父子兩一直守著這偌大的庭院過著隱士般的生活,放在古代,便是大隱隱於市的那種。
“回來有一陣子了,不來找你,是怕最近天氣陰寒,你身體不好,乾脆我來找你還方便點。”算起來,凮崢和他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只可惜,這位老師的獨子天生才華橫溢,卻身體羸弱,每年過冬都會病上一場。多少名醫大夫都請過,卻始終沒有好轉,只得出慢慢將養這一條選擇。按晁先生的原話便是,此生不求他能建功立業、轟轟烈烈,只願他能安安康康、順泰平凡。
久而久之,他便很少約他出門,多是親自上門來的時候與他聊天敘舊。談的也多是閒適風雅的東西,很少提及工作。
此前,還經常在網上影片,沒想到見到本人,才發現,他今年的氣色要比往年好上不少。
“是不是最近吃了什麼老參,怎麼面色紅潤了這麼多?”凮崢故意和他開玩笑,引得對方無語地嗤笑一聲。
“你當我多大年紀,還吃老參?”虛不勝補,說的就是他的這種情況。他若是真的開始吃老參,估計就真的離鬼門關只有一步之遙了。
兩人隨意地閒話,並不避諱著云溪。
晁先生拿了些水果過來,放在云溪旁邊:“別管他們,他們一碰上就要鬥嘴,這麼多年了,還當自己是小孩一樣。”云溪笑笑,坐在一邊看著兩人滿臉輕鬆地談天說地。
晁先生不得不讚一聲,好耐性。
他是看著凮崢一路長大的。晁凡從小身體不好,不能正常上學,多數時間,都是凮崢陪著他玩耍,消磨時光。這是自小就有的情誼,名義上,他雖只是他的學生,他卻將他當半個兒子來待,他拜託的事,他自不會推諉。
“這是我師妹,張博的關門弟子,我帶她來認認門,以後萬一我不在b市,還請老師頗為照看。”凮崢沒準備拐彎抹角,一開始給晁先生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來意。
時間太緊,美國、歐洲那邊的事物耽擱不了多久,事事都在催,他能勉強留在b市,已經是晚上沒完沒了地和那邊不停開會,交叉辦公的結果了。
“古玉軒”又入圍了鑽石設計大賽,云溪肯定要耽擱一些時間在埃及。
他雖然對冷云溪要求嚴格,卻沒有把人當神仙一樣使,換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金貿國際以理想的ipo在紐交所上市,更何況是第一次經手這樣事物的新人?
是人,就難免犯錯。可他細細看過來,無論是在公司實習,還是在金貿國際全盤掌握大局,冷云溪似乎壓根沒有一丁點新人該有的畏懼和遲疑。每逢決定,必果決明瞭、雷厲風行。
犯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讓他覺得,越發看不明白。
是真的天縱奇才到只要點撥一下就能融會貫通,還是,這些只是表面,有些更深的東西卻統統掩藏在她那張空靈清麗的笑容後面?
凮崢不得不承認,他還沒有走,就已經放不下心了。
於是,正正經經地把她帶過來認認門路。
以晁先生的閱歷和經驗,無論她以後到底走上哪條道,都會受益匪淺。
晁凡淡淡揚眉,很少看到凮崢這麼照拂別人,忍不住細細打量了一眼云溪。
他的品行是整個晁家按照“君子如玉、如切如磋”的典範一手培養出來的,向來不喜以外貌取人,卻在第一眼,不禁眼前一亮。
擁有這麼一雙靈秀的眼睛,絕對不會是什麼庸才或心存魍魎的小人。
晁家的人都相信“眼緣”這東西。
就像晁季侖從不願與官走的太近,以免牽連甚深,卻在知道她是冷家最受寵的小姐後,依舊引她入門喝茶。
晁凡也秉承了家父風範,對於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雙眼卻如雲霧繚繞的女子,生出一絲友好來。
在聽說了云溪所學專業和投資從事的事情之後,這一絲友好的善意,便一發不可收拾地變成了欣賞。
“難怪凮崢這麼偏袒你。”簡直是個十項全能。
云溪低頭一笑,不驕縱地頭仰上天,也不過分自謙地自貶身份。一切都是淡淡的,如風雅君子之交一般,目光交匯,各自心領神會。
四人一邊喝茶,一邊隨意地聊著天。
再沒有就金融事務聊得太多,大多數時間,不過說些養生、作畫之類的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