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女子猶如一朵空谷幽蘭,水中月鏡中花,恍惚間,似乎連以前的記憶都變得遙不可及起來。似乎剛開學的時候,她們並肩遊逛夜市的時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那時候,四個人,或天真,或嬌俏,或無憂無慮,總是覺得時間轉眼即逝。一切都那麼美好。大學的生活,愜意得就像是一幅畫。她們在一起吃飯,在一起逛街,甚至一起自習,同進同出,就像是天生一個整體。
可後來,一切都變了。祈湛出現了,冷偳出現了……
她從一個旁觀者,變成了第三者,再從第三者,變成冷云溪她哥哥身邊的一朵流雲。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個男人。
而她,永遠是見不著光的那一個!
憑什麼,她就永遠低她一等!
憑什麼,冷云溪永遠是高高在上地俯視她?
明明她們進的是同一所學校!
明明,她的成績並不比冷云溪低!
為什麼,男人們注視的目光永遠是落在冷云溪的身上!
或許,如果不是當初被分在一間寢室,她們從來都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曉芸低頭冷笑。
側身瞟過《FAsHion》總監臉上詫異的表情,原本,她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們認識?”總監望了一眼情緒沒有絲毫波動的冷云溪,又看了一眼正低頭撥動著桌上蜜餞的曉芸,腦中一絲疑惑漸漸散開。
一個是冷家的嫡出名門小姐,一個是張先生身邊的名花嬌嬌,這兩人,怎麼會認識的?而且看反應,似乎並不樂意碰上啊……。
張先生聽了他這話,莫測的眼睛在兩人身上輕輕一帶,頗有深意地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曉芸幾乎控制不住地,臉上出現了一陣痙攣。
咬緊壓根,她什麼也沒說。
深深地呼吸,吐納。
那些不願意再想的事情,早在那個漆黑的夜晚裡就被自己跑諸腦後。當那晚她被冷偳像是隔夜的垃圾一樣丟在冷云溪的陽臺時,她就發誓,絕不會再犯以前那樣的錯誤。
既然已經從學校休學,她就絕不會再回頭,卻當那個苦哈哈的學生。
要當人上人!要將這個世界上滿眼奢華踩在腳底,盡享榮華!
別人怎麼看,別人怎麼想,她完全不在乎!只要能一炮繼紅,只要能名滿香江,跟著張先生,做他的禁臠又如何?
如今,就算是冷云溪,怕也不敢當眾撥開她的遮羞布吧?
張先生在本阜的地位和聲譽,絕不是北京的一個區區名門出身就能企及。
香港這個地界上,敢惹張先生不痛快的,沒有一個能善終。
妖嬈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嘴邊。似乎剛剛看見冷云溪時的尷尬和震驚都不過只是別人的幻影一樣,她的笑,重新變得挑逗,媚人,一如那古剎裡誘惑書生的狐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魅色。
“總監真是愛開玩笑,我和云溪是一個寢室的,怎麼可能不認識?”
竟然是室友?
怎麼現在的大學生都流行第二職業嗎?
grantham滿懷興趣地挑起唇角,忍不住回頭看向云溪。
卻見對方一副不動如山的淡然,彷彿對面這個狐狸樣的老熟人不過是空氣一般,壓根兒就連正眼都沒丟過去一個,更不用說其他什麼反應了。
可有時候,沒有反應的忽視就是最大的侮辱。
果然,那妖嬈女子見云溪連眼角都沒抬一下,太陽穴幾乎立即一陣亂跳,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她花了多大的精力才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自然起來。
那個神神秘秘的張先生卻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女人的反常一樣,白得幾乎透明的右手,輕輕地敲了敲桌面,倒不像是在看好戲,反倒是在等什麼人一樣。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被開啟。
門口突然走出以為年過六旬的老人。
花白的鬍子被修理得極其乾淨利落,遠遠看上去,倒是有幾分風骨悠長的味道。
他似是沒有看到包廂內詭異的靜謐,只是朝著主桌旁的小茶几走去,竟是目中無人,視若無睹,將一桌子的客人看成空氣一般。直接從大堂經理手中接過那一捧茶,晃晃悠悠地坐到椅子上。
他的眸色帶著淺淺的棕色,並不像一般人的那種偏黑或偏棕,若是細看,便能發現,他其實是個混血兒。
總監觀察云溪和曉芸的眼神不自覺地移向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