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笑意。
一個女人……。
他當時想,怎麼就至於這樣。
不過是,一個女人……。
蕭然突然停住呼吸,雙眼直直往天空看去。任陳昊壓住他動脈的手勁越來越重,任自己肺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似乎一切,在這一刻都變得恍惚起來。
是啊,不過是一個女人,可,他卻把她搞丟了。
那個連一個好好的覺都不敢睡,死死地追趕著他步伐的女人,那個不顧一切死死佔據著公司第一操盤手的女人,那個會在她們的房子裡溫柔微笑為他洗手作羹的女人,被他就這樣弄丟了……。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重,他的雙手開始下意識地抽動。
陳昊冷冷地看著他,絲毫沒有放鬆手上的勁道。
那兩個一直站在旁邊的人,只覺得渾身冷汗淋溼了背脊。
再這樣下去,蕭然,這個商界的帝王,真的會死!
蕭然卻在這時突然睜開雙眼。
天空上的那一輪皎月直直映進他的眼底。
他腦子裡突然閃過那一雙宛若皎月的眼。
br>;清冷,淡定,似有若無的妖嬈,對上他時,卻永遠深沉地讓他看不到底。
這雙熟悉而又陌生的眼,在他的腦海裡一遍遍浮現,就像是一根針,突然扎進他的腦子裡。
他的瞳孔突然一陣緊縮,就像是走入深淵的人一下子發現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冷云溪……”他輕輕地吐出這三個字,眼神一下子恢復了清明。那一瞬間,他忽然一個手肘,將壓制他的陳昊頂開,眼睛裡透出一股狼樣的狠光。就像是站在懸崖口的人突然找到了拼命挖掘的寶藏,只差一步之遙,前一步是目標,後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陳昊被他撞開,卻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冷冷地看著他。
空氣,似乎一下子凝滯住了。
那兩個手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對峙,竟一點也不敢靠近。天生的直覺,讓他們感覺到一股凌厲的殺氣。
良久,陳昊卻突然笑了,他的眼從來就極為幽深,此刻,微微上挑的眼角竟帶出幾分詭異的色彩:“你發瘋最好到精神病院裡去發,人都給你弄死了,跑過來問我冷云溪是不是已經死了的人借屍還魂?”
死人,借屍還魂?
那兩人驚呆地望著陳昊,手足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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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死而復生
“你發瘋最好到精神病院裡去發,人都給你弄死了,跑過來問我冷云溪是不是已經死了的人借屍還魂?”陳昊的眼底是冰藍的一片冷焰,如火般焚燒,卻沒有一絲溫度。他當初幾乎是自己伸手挖出自己的心,血淋淋地碰到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兄弟面前,將自己視若珍寶的女人親手送到他的懷裡,只求他能好好對待她。他希望她眼底的那一抹晶亮能一直閃耀著,就像是夜空裡最美的星辰,每一次看到,都會讓他心底裡流過溫暖。他這輩子殺孽太重,早已沒有什麼單純美好的感情。那一次的街頭被襲,不過是無數次黑暗沉浮中的小小插曲,卻沒想到遇上了一個女人,從此便丟了心。
從十四歲接管事物開始,他早就忘了人性,無論是手下人還是身邊的對手,他從來只需要一個眼神,再冷酷的手段都不需要經過思考,只要能達到想要的結果,過程如何從來不在他考慮的範疇。
十九歲開始,再也沒有什麼是他得不到的。卻沒想到,上天開了這麼大的一個玩笑。他這輩子唯一魂牽夢繞,恨不得傾盡所有來換得的人卻獨獨愛上了他最重要的兄弟。
蕭然,作為合夥人、朋友,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能合拍的,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的心太過飄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真正垂眸以待,他的眼界、他的世界,從來都凌駕於世間的浮華,作為一個伴侶,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情人。
他和蕭然認識的太久,以至於對他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女人歇斯底里,崩潰瘋狂的樣子已經麻木。可她不一樣,她那雙明明充滿了愛意卻始終抵死壓抑的眼睛每每總是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他忘不了,更捨不得,連這雙眼最後也蒙上那樣的冰冷絕望,傷痕累累。所以他親自去求蕭然,有生以來,在各種場合,即便是被當年父親的心腹半路挾持,將雙腳對穿橫掛在牆頭也沒有半分弱勢,卻在自己最親近的兄弟面前笑得滿心滴血,“只要是她希望的,我都幫她達成。”那個傍晚,站在樹下,疲憊地撐起滿臉微笑,他將自己最重要的女人託付給蕭然。
可是,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