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在底下忽然扯了她一下。
司徒白回頭,發現老金竟然正在笑。
“哈哈哈……”眼角幾乎都沁出幾滴淚來。
“喂,你發什麼瘋?”司徒白懷疑自己在異世界。
“沒,沒,只是覺得,詹校草情路漫漫,真是個……。可憐人……。”
老金指著云溪那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再也忍不住,露出滿臉同情。
只是,那同情的臉上,慢慢乘著的是——幸災樂禍。
司徒白哀嘆一聲,即便神經再遲鈍,也看不出了眼下的意思。
詹校草,你要是還回國,等著下地獄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溪吃完午飯,在寢室睡了個午覺,神情平靜,只是眉宇間都了幾分濃重的深沉。
司徒白朝陽臺外的草地又看了一眼,低低嘆了聲:“晚上她們為那個同學舉辦追悼會,我們也去吧。”
那個阿姨從早上到現在還呆呆地坐在那裡,整個人都有點出神,似乎聽不到別人講話一樣,有人圍在她身邊哭也好,開解也好,她的臉上始終是那種絕望。
老金惋惜地點了點頭,都是同學,遇上這樣的事情,哪個沒有側影之心。更何況……。
樓底下的勸慰聲漸漸低了下去,似乎是有人送來了飯菜,遞給那個阿姨。
她丈夫也來了,坐在離她半米遠的石塊上。鬱鬱蔥蔥的草木擋住了他大半的面容,滄桑的皺紋卻露出大片。
那裡曾是她們午後席地而坐,懶懶靠著曬太陽的地方,如今,兩個面色蒼老的父母垂著眉,滿臉空洞,讓人看著,只覺得心角的一口都被挖碎了。
整棟寢室樓都靜悄悄的,以往熱鬧嘈雜的時間裡,現在竟然安靜得詭異。
下午去了圖書館,自習了四個小時後,陸續有人離開。
云溪抬頭,見眾人離開的方向竟都是南面,慢慢收起課本,站了起來。
老金和小白也已經把隨身物件儲存到櫃子裡,站在門口等她。
年尾的天,黑得越來越早了。
還沒到晚飯的時間,這個時候卻已經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幾顆星了。
有人在小賣部門口停了下來,再離開時,手裡多了幾根蠟,臉上帶著淺淺的悲憫,隨著眾人向南門流去。
六點十五,那個學生被殺當天離開寢室的時間,一分不差,一分不多,所有自動來悼念她的人,都聚在了這塊空地上——她曾經帶著寫生最多的一塊草坪。
有三個女生站在最中央,猩紅的眼睛裡血絲密佈,卻一個也沒有哭,看著所有人,深深,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那是死者的室友。
那對父母立在一邊,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大大的白色條幅,雙眼呆滯。
——“一路走好”
漆黑的大字像是鐵筆沁透了一般,觸目驚心。
從來沒覺得,光是一個布條就能讓人感覺到滿目的悲涼。
云溪和所有人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在那淡淡的燭光下,在死者所有的同學周邊,輕輕地呼吸。
冰冷的空氣裡,一股壓抑的抽噎漸漸傳開。
有人轉身,不忍去看,有人淚水盈眶,一下子跑到旁邊,更多的人,卻是放聲,淒厲的哭聲盤旋在四周,就是一曲最撕心裂肺的輓歌。
只因,那個一直沒有反應的“媽媽”,終於哭了……。
她的丈夫摟不住她,被她一下子掙脫衝到了那副遺像前,死死地保住相框,再也不肯撒手。
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有哭聲,似乎證明了,她依舊還活著。
云溪看著那張照片,倏地一愣。
這個人,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或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奇怪,老金都忍不住向那遺像看去。
真是個美人。
氣韻一流,麗而脫俗。
像是一股清涼的小溪,在山河裡恣意的徜徉。
雖然只是副黑白照,卻依舊能感覺到那白皙如瓷器般的面板。
竟然有人虐殺了她。
老金不忍再看,轉身,移開視線。
只是,照片上的那雙眼睛似乎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
有什麼奇怪的感覺靈光乍現,可轉眼,那感覺一下子就飛了,她想不起,剛剛的那份違和感到底是什麼。
這時,維護秩序的工作人員陸續圍了過來,攙起阿姨,讓大家早早地散了。
學生中有人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