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衛的禁軍,裡外裡都沒有他什麼事兒。至於薊鎮和宣大的軍隊是戚繼光的主場,張巡撫碰也別想碰。
今日前來,若是換了勳陽巡撫,最少是三百騎兵加上幾百隨員,王巡撫這個排場,實在真是太小了。
他們在這邊說笑,張夢鯉那邊也是有人看過來,這一群少年個個氣宇不凡,圍坐烤羊,身邊還有弓箭和刀劍,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多半是一群小舍人出京城來玩耍,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反正惟功一群人沒有住在驛站之中,也就沒有人過來多事。
裡頭響動聲持續了兩刻功夫,很快就是有大隊人馬被押了出來。
那些吏員看來下手頗狠,出來的人群中,有不少人臉色青腫,看來是被飽以老拳了。這倒也並不奇怪,住驛站的肯定沒有平頭百姓,就算是跟班也是要麼是親藩勳貴的家人,要麼就是文武百官的長隨,哪有幾個脾氣好的,三句不對,自然就動手打了起來。
打頭的居然是一個穿紅袍的四品以上的文官,一臉的氣急敗壞,大步流星的向外走著。
一看到逮了一個高品文臣,張夢鯉的臉上都有不可思議的神情,最近三令五申,沒有公務和正規的勘合,違禁者必定嚴查,這樣的嚴令之下仍然有人往刀口上撞,真是太蠢了。
文官的烏紗形式和武官稍有不同,補服也不同,四品以上穿大紅官服,料子也是絲制或使用紗、羅、絲等名貴的料子,所以無論如何,那個氣急敗壞出來的官員肯定是一個四品高官無疑。
“張大人,真是好威風啊!”
“原來是趙大人啊。”
稍稍靠近一些之後,驛館出來的那個官員先打招呼,張夢鯉一看,原來是苑馬寺卿趙久光,山西人,自然是晉黨成員,當下有點頭疼,卻也只得下馬拱手致禮。
兩人同為四品,張夢鯉是巡撫,趙久光卻是京卿,只是苑馬寺卿不如光祿寺,更不如大理寺,算是京卿中的雜流,兩人的地位算是相當。
在趙久光身後,又是十餘名穿著官袍的官員,大紅袍是沒有,但全部是青袍,都是七品以上的官員,張夢鯉粗粗一看,便是認得其中三四人,全部是州縣正印官,是前來京師轉遷朝覲來的。
這一次一網撈上來不少大魚,最近嚴查驛傳,各地都是成績斐然,而張夢鯉這裡卻因為是靠近京師,他一直不敢下手,前天聽說張閣老因此對他十分不滿,張夢鯉感覺惶恐,今日前來潞河驛也是破釜沉舟,迫不得已。
如果不是把趙久光這條大魚撈出來了,今天的行動就堪稱完美了。
張夢鯉沉吟之時,趙久光卻是氣勢洶洶道:“張大人,學生回山東嶽父家探視親族,銷假回京,住在這裡一晚上也不可以?”
其實他帶著的家僕隨員有二十多人,加上妻子親族跟來一起混飯吃的也有十幾人,三四十人住了大半個跨院,人吃馬嚼還要驛站提供明天入京的轎子和馬車,所費當然很大,不過身為四品京卿,趙久光自己是覺得這一點小事不算什麼。
“這個……”張夢鯉苦笑道:“學生前來此處,亦非是自尋事非,實在是張閣老有嚴令,非公務者,或是偽造勘合者,一律拿辦查問,這叫學生怎麼是好呢。”
趙久光冷然道:“學生的勘合雖不是兵部發出,但在此地暫住一晚,卻是事前在信中就稟報過鳳磐公的!”
鳳磐公就是新入閣不久的張四維,晉黨領袖,趙久光拿張四維當擋箭牌顯然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張夢鯉再囂張,總不能去和張四維這個閣老對質吧?
眼看事情有了鬆動,一群被看管著的州縣官也騷動起來,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十個普通計程車紳和一些長隨僕役模樣的,他們沒有勘合,持的是火牌,也是一樣被看管起來了。
這些人全都不是善類,原本看到是順天巡撫親至,他們不敢鬧事,但有趙久光頂住了張夢鯉,他們的表情就鬆動起來,嘴上也開始嘀嘀咕咕地說話。
“用誠,換了你是張軍門,你怎麼辦?”
“如果我是巡撫,我不會這麼魯莽行事,在趕來之前,會派心腹幕僚來了解一下驛館中住著的都是什麼人,儘可能打聽清楚,然後再相機行事。”
張用誠笑道:“到現在這般田地,我也沒辦法了。”
王國峰笑道:“用誠哥,連你也沒法子,看來張軍門這一次要麼硬著頭皮強上,要麼就只能灰溜溜走人,硬上就得罪人,走人自己丟人,唉,我都替他難堪呢。”
惟功也是一笑,卻問道:“張夢鯉是什麼背景?”
“沒有什麼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