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某個地方的某個人!
宇文昊大驚,垂於額前蓬亂的髮絲完全遮不住他眼中的恐慌。
永泰帝輕嗤道:“大皇兄不會這麼天真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撬不開的嘴,你最信任的閔先生一腳才踏進刑房的門便把什麼都招了,可惜了那些精心設計的刑具……一樣都還沒來得及試!”
宇文昊知道他是在故意氣自己,雲霓山莊又不是刑部大牢,哪裡來的刑房刑具?
但這話也並非是妄言,因為知曉這件事情的人很少很少,而閔先生正是其中之一。
萬沒想到那廝居然這麼容易就把他賣了!
都是一群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混蛋!
他怒視著永泰帝,道:“宇文昭,你究竟想怎麼樣?”
這廝居然還好意思問自己想怎麼樣?永泰帝一雙龍目中滿滿都是諷刺。
兒子們膽敢造他的反,固然是因為他這個做父皇的教養不利,但要說背後沒有宇文昊的設計他下輩子都不信。
他宇文昊能設計他們父子反目,自己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
永泰帝道:“很簡單,你如果想要他活,便一切依照朕的吩咐去做。”
宇文昊一咬牙,冷笑道:“本宮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了,還管其他人?更何況他只是一名六七歲的男童,就算是不死在你的刀下又能活幾日?”
永泰帝也笑了:“那可未必。”
他也是男人,自然懂得男人的心思。
男人很少有不重視子嗣的,尤其是他們這些野心勃勃的皇家男人,勾心鬥角拼死拼活半輩子,誰會希望沒有個繼承人?
宇文昊要真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看得開,又何必花費那麼多的心思把三十多歲上才得的寶貝疙瘩藏得嚴嚴實實?
大概是真被戳到了痛處,宇文昊整個人都垮了,就這麼歪倒在地上像是沒了半條命一般。
永泰帝也不催促,依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耐心等候他做出決斷。
良久,宇文昊終於幽幽道:“只要你能保證他一輩子平安,本宮願意依照你的吩咐行事。”
永泰帝眉頭一挑,道:“只求平安?這彷彿不太符合大皇兄一貫的作風。”
宇文昊闔上早已疲憊不堪的雙眼,嘆道:“那孩兒不幸投胎做了本宮的兒子,不僅從未享過一日福,甚至連生身父母是誰都不知道,餘生能夠平安順遂已經是他最大的幸運。
況,皇室中人能夠平安過到老的又有幾人?本宮早就累了、厭倦了……”
永泰帝自然不會信他這些累了厭倦了的話。
如果不是做了階下囚,他現在肯定正蹦躂得歡實得很!
只不過此時再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這些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永泰帝道:“既如此,朕先著人帶你下去將養幾日,接下來要做什麼,怎麼做朕會再去找你。”
宇文昊眼皮微微動了動,有氣無力道:“三弟,恩師居然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你,可真是難得。”
永泰帝彷彿被他這一聲“三弟”稍微觸動了一下,隨即坦然道:“恩師的脾氣你清楚,所以不能怪他違背誓言,朕這些年為此逼迫了他無數次,卻從來逼不出半個字。
如果不是大皇兄此次逼得太狠讓他寒了心,恩師也絕對不會把事情真相告知朕。”
宇文昊扯了扯薄唇,道:“顧允年的性情幾十年從未變過,當年本宮都沒少在他那裡吃排頭……三弟難道不好奇我又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永泰帝剛得知元后身世的時候,的確是有些好奇。
只是此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對這件事的好奇心已經淡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
不過既然宇文昊有那份閒心說,聽一聽倒也無妨。
他微微點了點頭道:“是有些好奇,畢竟以父皇的行事作風和對大皇兄的疼愛,想來不會讓知曉事情真相的人繼續活在世上,更不可能主動告知大皇兄,況且你那時也不像是知道內情的樣子。”
這是實話,顧閣老之所以能留下一條性命,都是倚仗著他在朝堂上的影響力以及那個誓言,否則早就被滅口了。
宇文昊睜開眼睛苦笑道:“父皇對本宮的疼愛?”
留下一條命就算是疼愛了麼?
永泰帝也苦笑了下,他們這些出生在皇室的人,怎敢去指望尋常人家的那種毫無保留的父愛?比起他們這些庶出皇子,父皇對大皇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畢竟在一國之君的心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