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發,沒了頭髮,可方丈還是總好這樣安慰我,所以我心裡一直認為方丈其實就是個逗比。我始終覺得他老人家很擅長演戲,在別人面前一付得道高僧的模樣,跟我單獨在相處時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老頑童。不過,老頑童的懷抱此時給了我極大的安慰,過了半晌,我終於抽泣著平靜下來。
方丈見我沒事了,便讓人抱著我往回走。伏在僧人的肩上,看到西沉的太陽我才發現,原來已經是黃昏了。心中不禁一凜,剛剛明明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實際上居然過了這麼久?歪頭再看走在一旁的老方丈,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回到寺裡,吃罷晚飯,方丈特意差人給我熬了碗安魂湯。我不愛吃藥,可方丈說我鼻樑發青,一看就是嚇得不輕,一定要喝他秘製的安魂湯,否則晚上要睡不安穩了。想想那張大白臉,只覺得身上一陣惡寒,一個激靈打出,激得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用手使勁搓了兩下,趕緊端起碗一口氣把湯喝乾了。
當晚在榻上,躺在方丈的懷裡,被他老人家一下一下的拍著背,我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好象又去了那個山崖。這次有了心裡準備,沒有那麼害怕了。我深吸了兩口氣,便一頭跳了下去。這次我是睜著眼的,我想要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開始時還能看到周圍因我下落太快而連成線了的景物,可很快就墜入一片濃霧之中。這濃霧將我包裹,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聽到耳邊的風呼嘯而過,鼓譟得耳膜生疼。約莫有半柱香的功夫,“篤”的一聲落水了,這次還是沒來得及多吸口氣。
水裡依舊漆黑一片,只是沒了之前那股強大的吸力。我屏息撲騰著正不知該往何處去,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我忙要轉身,卻哪裡還轉得動,身體竟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用手去摸,居然是被圓滾滾遍佈鱗片的東西五花大綁了。那粗度感覺我抱都抱過來,當即嚇了一跳,是蛇嗎?可什麼蛇會這麼粗?
一意識是蛇,我立馬就象根棍兒一樣立在那兒,不敢動了,生怕它把我當成食物越纏越緊,然後把我弄死了吞到肚子裡。我一動不動,屏著呼吸,只有眼睛象個貓頭鷹似的,左右掃視著。我實在是不想稀裡糊塗的,想要看個清楚,死也要死個明白。
漸漸的,感覺那東西松了力道,無聲無息地在我臉上蹭了蹭,蛇信兒一樣的東西在脖頸處掃了幾個來回,便一圈圈地鬆了綁,似乎打算放過我了。我暗吐一口氣,心說,好險。
正慶幸著,腰上猛地一緊,那廝竟用尾巴捲了我飛快地向下游去。這傢伙個頭應該不小,速度又快,擊起的水流十分湍急,把我衝得上下身以被它捲住的腰部為中心,向後猛地一仰。我慌忙奮力掙扎著撲在那廝身上,俯下頭,死死地貼在它的身上,抱緊。太突然了,要不是我反應快,估計就要被那水流攔腰折斷了。
這畜生遊得太快,水壓得我根本睜不開眼,只能聽著耳邊的水流湍急而過,鞋子好象都被沖掉了。
遊了好一會兒,那畜生慢了下來,接著我被“啪嗒”一聲放在了地上。沒錯,不是扔,也不是甩,我是被放在地上的,“啪嗒”,是我溼漉漉的衣服觸地時發出的響聲。
我睜開眼,發現所處的是一處洞窟,周圍到處怪石嶙峋,石壁上有東西閃閃發亮,不知道是不是什麼寶貝。遠處,乳白色的石柱、石筍叢生,很是好看。我活動活動手腳,還好,還都能動,除了有點疼,沒什麼大礙。
不知為什麼,此時我的心卻是安定的,沒了害怕的感覺。甚至開始腦洞大開地想,那畜生不吃我,把我放到這兒來幹嘛?難道這裡是它的家,它寂寞了,找我來做玩伴?
正想著,身後嘩啦啦的水聲伴著窸窸窣窣爬行的聲音把我的視線拽了過去。不看不要緊,我被駭得連忙靠緊身後的一塊巨石,捂著嘴巴不敢出聲。好傢伙,一條腰身有水桶粗細的赤紅大蛇正從中鑽出往岸上爬,光那頭就足有車輪般大!
那大蛇蜿蜿蜒蜒地上了岸,竟有百來丈長!那鱗片上閃著紅光,隨著身上肌肉的收縮舒展或明或暗,竟似流動了一般,有如一條巨大的火龍在向前漫延。我靠著石頭,驚訝得嘴巴大張,估計都能塞進一個雞蛋了,簡直不能呼吸。
那傢伙好似成竹在胸、能掌控一切的樣子,一點都不怕我跑掉似的不緊不慢、悠哉悠哉地吐著信子往我這邊爬來。我的心頓時如擂鼓一般,咚咚咚,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可腦子裡居然還想著,這舌頭這麼大,要是割下來都夠我和老爹吃個一年半載的了。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這時候還能想到這個。
那大蛇不緊不慢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