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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派普頗有些惆悵地噓了一口氣,一團白霧裹著一份溫暖嫋嫋升空,在半空中伸展氤氳,半響又匯入了乾冷的空氣。不遠處的房子裡有一個當地人探出腦袋,看到這一長列黑壓壓的行色匆匆的裝甲戰鬥群,立刻飛快地關上了門。

整個阿登地區在這幾年幾乎沒有參與過什麼征戰。途徑當地村莊的時候,總能看到穀倉裡的小麥堆得滿滿的,看起來殷實富足。這讓派普總想起在東線戰壕裡,大家爭論一塊麵包該怎麼分才公平的日子。

“看看這一片遼闊的土地!”希姆萊抬起一隻手,指著波蘭的方向,彷彿他能透過圓圓的鏡片看到波蘭一望無際地平原,“它終將屬於強大的第三帝國!”

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雖然身體疲憊不堪,但腦中卻思緒萬千。派普一直在不由自主地回憶著從前的事。他想起39年的夏天,當希姆萊視察厲兵秣馬準備開赴波蘭的黨衛軍部隊時,突然開始的一番感慨。派普作為副官站在希姆萊的身邊。這位黨衛軍的“全國領袖”總是喜歡即興發表語重心長的演講,每一次派普都擺出一副敏而好學洗耳恭聽的姿態,讓這位領袖隨意發揮。

派普很清楚希姆萊為什麼喜歡他。因為骨子裡,他倆一樣是理想主義者。對於未來帶著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只不過希姆萊更早認清了時局,更早向現實妥協,把那份浪漫主義情懷深埋在了心底。而每當他看到派普的時候,就彷彿看到了年輕時代的自己。

這一次,希姆萊的即興演講並沒有持續很久。他和幾個陪同的副官走在綠意如織的青青草地上。希姆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要兩名隨從去幫他採一些野花來。看著身著黨衛軍制服的高大男人俯身在草叢中忙碌的身影,派普感到十分滑稽。

說起花來,派普的思緒又發散到了奧利維亞身上。奧利維亞很喜歡花,特別是他送的。她總是細心地把他送給她的鮮花插在瓶子裡,精心養護著它們。而當花朵凋謝的時候,奧利維亞還要把它們做成標本。幾年過去了,標本已經裝訂成了一本小冊子。他和奧利維亞的女兒一樣喜歡花,埃爾克總是伸出小手來,想要抓住花瓶中的花。奧利維亞怕傷了她,總是不讓她碰。為此,小傢伙還哭了幾鼻子。派普心疼女兒,把買來的鮮花掰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花瓣,平鋪在桌布上,讓埃爾克隨便抓來玩。每次埃爾克都玩得不亦樂乎,海因裡希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海因裡希,派普對這個孩子總是心懷愧疚的。他和所有的父親一樣,希望兒子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派普認為海因裡希的心思太敏感了些,這點很像郝斯特。他和郝斯特算是互補型的兄弟,而海因裡希還少一個親生的兄弟——回去要努努力,讓奧利維亞再多生幾個。他很樂於看到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景象。

“長官。”波舍克急切地聲音打斷了派普了胡思亂想,“前方發現美軍部隊!”

“準備迎敵!”派普快速下令。施特納貝克的先頭部隊很快朝著美軍開火了,那些美國兵手上根本沒有重武器,完全無法抵擋派普戰鬥群的攻勢,很快他們便四散逃竄。施特納貝克繳獲了很多美製卡車,還俘虜了大約一百名美軍。他揮舞手臂示意投降的美軍沿路朝五角路口集合,這裡距離馬爾梅迪不足一公里。

當前方的戰事告一段落時,派普換乘了半履帶裝甲車向施特納貝克的部隊駛來。他催促施特納貝克儘快趕路。而當他路過那群雙手抱頭,站在路口手足無措的美國俘虜時,牙尖嘴利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不無諷刺地用英語衝他們喊道:“離蒂珀雷裡還遠著呢!”(注)隨後,派普吩咐把這些戰俘留給後續部隊處理。

當派普的車駛出幾百米之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匆匆折回了路口,吩咐後續部隊的軍官,務必要留下活口。他可不想捲入莫名其妙的屠殺戰俘事件中。當年迪特里希一怒之下殺了4000個蘇聯人,別說蘇聯人自己,就連黨衛軍內部也嚇得不輕。自此之後,蘇德雙方開始了瘋狂而兇殘的相互報復。派普不想槍斃戰俘,也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同情他們,而是純粹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長官。”威斯特哈根坐在另一輛車上湊了過來,他的身體向派普的方向傾斜著,以便他能更清楚地聽到自己的聲音。

“衛若斯那邊出了點事。”

“衛若斯?漢森戰鬥群是不是在那裡?”派普問道,他以為馬克思漢森有麻煩了,神色一下子凜然起來。

“是的。有11名美國戰俘被槍殺了。”威斯特哈根說道。

派普聞言,鎖緊了眉頭。馬蜂窩被捅了,這下德國人的日子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