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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建廟建醮的處所,自己的身子便也就到那裡,在那萬人碑上,緣簿裡邊,還有個查考,這兩個盜婆於十分之中也還只可剋落得六七分,還有三四分安在裡面。惟這瞞了公婆,背了夫主的妾婦們,你就有成百成千的東西佈施了去,他“生受”也不道你一聲。佈施的銀錢,攢著買地蓋房;佈施的米糧麥豆,大布袋抗到家去,擗他一家的屁股眼子;佈施的衣裳,或改與丈夫兒子穿著,或披在自己身上。

兩個盜婆合成了個和合二聖一般,你倡我和,兩家過得甚是快活日子。自從那一年七月十五在三官廟與素姐相識以後,看得素姐極是一個好起發,容易設騙的媽媽頭主子。但只是打聽是狄員外的兒婦,這狄員外的為人還也忠厚,凡事也還與人留些體面;那狄員外的婆子相氏,好不辣燥的性子,這明水的人,誰是敢在他頭上動圭的?所以千思萬想,無處入腳,再想等素姐回去孃家時,引他入門,也是妙著。誰知這素姐偏生不是別人家的女兒,卻是那執鼓掌板道學薛先生的小姐。這個迂板老頭巾家裡,是叫這兩個盜婆進得去的?所以兩下張望,只是無門可入。後來,老狄婆子故後,這兩個婆娘夥買了一盤紙,齊去弔孝。狄家照了堂客一例相待,那時又有相家大妗子合崔家三姨相陪。況且素姐叫相大妗子打得雌牙扭嘴的,就有話也便沒空說得。

過日,兩個又到狄家,恰好不端不正跨進門去,劈頭與狄員外撞了個滿懷,待進又不好直進,待退又不好直退,那時的趑趄的光景也甚可憐。狄員外說:“侯老道合張老道,有甚麼事齊來下顧哩?”兩個道:“有句話來見見狄大嫂。”狄員外道:“那孩子家合他說甚麼話,有話咱大人們說。”沒叫他家去,把他一頓固讓,讓到客位裡邊,與他賓主坐下,叫家人去看茶,問說:“二位有話請說。是待怎麼見教哩?”兩個盜婆說:“這二月十九日是咱這白衣***聖誕,要建三晝夜祝聖的道場,是咱這鎮上楊尚書府裡奶奶為首。這白衣奶奶極有靈聖,出過佈施的,祈男得男,祈女得女,再沒有不感應的。俺曾會過狄大嫂,叫他舍助些甚麼,生好兒好女的。”狄員外道:“原來是說這個?極好。多謝挈帶。”從袖中掏出一塊錢來,說道:“這剛才賣麻的一百二十文整錢,二位就捎了去罷。省的我又著人送。”兩個接了那錢,沒顏落色的去了。

過了一向,兩個又走到狄家。那時狄家還該興旺的時節,家宅六神都是保護的,有這樣怪物進門,自然驚動家堂,轟傳土地,使出狄員外不因不由,復又撞了個滿面。狄員外問道:“二位又到寒家,一定又是那位菩薩聖誕了?”兩個道:“這四月十八日泰山***聖誕,沒的就忘記了?”狄員外道:“正是,你看我就忘了。”從袖中取出一塊錢來,說:“這是五十文錢,拿出來待使還沒使哩,且做了醮資罷。”兩個道:“俺還到後頭請聲狄大嫂,到那一日早到那裡參佛。”狄員外道:“二位不消合他說罷。孩子們沒有主意,萬一說的叫他當真要去,少女嫩婦,不成個道理。以後二位有話只合我說,再別要合孩子們說話,傷了咱的體面。”把兩個道婆雌得一頭灰,夾著兩片淹扶跑了。

一連這們兩遭,把那騙素姐的心腸吊起了一半,計無可施。幸得薛教授那老頭子沒了,等素姐回孃家的時候,這也有隙可乘。也一連撞了兩次,誰知這薛教授的夫人更是個難捉鼻的人,石頭上踏了兩個猛子,百當踏不進去。

恰好薛夫人老病沒了,知道素姐在孃家奔喪,這個機會萬萬不可錯過。這兩個盜婆算計素姐也還十分著極,只是聞得白姑子起發那許多銀錢,料定素姐是個肯撒漫的女人,緊走緊跟,慢走慢跟,就如那九江府吊黃魚的漁父一樣,睡裡飯裡,何嘗有一刻放鬆?也又合買了一分冥錢,指了與薛夫人弔孝,走到薛家。薛如卞兄弟雖然是有正經,但是為他母親燒紙,難道好拒絕他不成?待他到了靈前,叫孝婦孝女答禮叩謝。

這素姐見了這兩個道婆,就是見了前世的親孃也沒有這般的親熱,讓進密室獻茶。這兩個道婆見得素姐這等殷勤,他反故意做勢,說道:“俺忙得異常,要料理社中的女菩薩們往泰山頂上燒香,沒有工夫,不擾茶罷。”素姐那裡肯放!狠命的讓進龍氏臥房,擺了茶果吃茶,仍要擺菜留飯。

素姐敘說前年七月建齋放燈,甚感他兩個的挈帶。兩個亦說:“兩次曾到府上,都撞見了員外外邊截住,不放我們進內。那二月十九白衣菩薩的聖誕,建三晝夜道場,真是人山人海,只濟南府城裡的鄉宦奶奶,舉人秀才娘子,那轎馬挨擠的有點縫兒麼。狄大嫂,你該到那裡走走好來。員外不叫俺到後邊說去,給了俺百十個錢的佈施,攆出俺來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