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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部分

她的說話聲。

薛允衍安靜地聽著,眉心微蹙,也不知是為著秦素的敘述而心憂,還是純粹聽不下去這不成調的一曲琴音。

待說罷了紫煙湖之事,那曲聲總算也停了,薛允衍蹙起的眉,亦隨之放鬆了好些。

“在此之前,殿下對盧士程的前程一力相阻,原因便在於此麼?”一待秦素語畢,他便當先問道。

秦素聞言便點了點頭:“正是。據我推算,盧士程……不,是盧商雪一旦進京,太子殿下……便不大好。所以我才會請薛中丞幫忙相阻。”

“這位盧氏女與太子之間,不可謀面?”薛允衍又問。

“正是。”秦素繼續點頭,一面便將手舉到唇邊吹著氣,笑道:“這鐵弦果然堅硬,沒有甲套,我是斷不敢彈奏整曲的。”

薛允衍並沒接她的話,而是蹙眉沉思著,慢慢地道:“殿下說了這許多,卻仍舊不曾解去我的疑惑。”

秦素很想要翻白眼。

這人太聰明瞭真的是很不好的一件事,凡事總能問到點子上來,還叫人沒辦法不答。原想著把紫煙湖的事情說了,便能糊弄過去的,可誰想人家根本不上當。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秦素便掏出絲巾來拭向手指,一字一字地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之所以有此一說,卻是因為,我近幾天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說是我從旁人手裡討來了一樣事物,而這樣事物,可以更好地證明我的推斷,亦可以很好地解釋,我為何會單挑了三皇兄出來相問。”

說這話時,秦素的心幾乎在滴血。

她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一旦告訴了薛允衍,她這手上的籌碼便又少了一樣。

可是,這件事不說卻又不行。因為這是她懷疑三皇子的最重要的依據,甚至遠超他從端午宮宴中獲利而引發的懷疑。

說來,這件事秦素也是這兩天才想明白的,彼時她就知道,這個籌碼她可能留不了多久,如今果然預想成真。

秦素心下不由哀嘆。

這世上為什麼只有一個李玄度呢?

如果是李玄度在此,他一定什麼都不會多問,直接照著秦素的話做就是。

可是,近段時間以來,李玄度那邊的大批人手都在趙國,隱堂最近動作頻繁,他必須要加緊盯著。於是,他留在陳國的人手便少了許多,否則秦素也不會巴巴地跑來請薛允衍幫忙,甚至還不惜捎帶上了程廷楨。

要知道,這程廷楨她原也是想藏著作奇兵來用的,只如今為局勢所迫,卻是不得不提前翻了底牌。

竭力忍下心頭濃濃的不捨,秦素收起了絲巾,面色幾乎是黯然的,低聲語道:“早幾個月前,我曾去廣明宮小坐,說來也是巧,便在三皇兄的寢宮內室,我見到那牆上掛了一幅字。彼時,我只覺得那字跡有些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直到這幾日,我才終是記起那是誰寫的字。”

說到這裡,她再度探手按向了琴絃。

第807章 因情深

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謂大機密,秦素認為必須要弄出點聲音來掩去語聲。

誰想,她這廂手才一伸出,薛允衍的動作竟是比她還快,伸指一彈,一聲清越的“仙翁”便即響起,卻是搶在她前頭按動了琴絃。

那一刻,他的神情一派淡然,仿似遠山一般清寂無爭。

他絕對不會承認,他之所以搶先按弦,是因為秦素那慘不忍睹的琴聲,這輩子他也不要再聽第二回。

“殿下仔細手疼。”面不改色地說罷此語,薛允衍竟就這樣反著手,撥絃奏起了《鹿鳴》。

一陣沛然端正的樂音,自他的指尖傳遞而來,亦掃去了秦素方才那曲破碎琴韻帶來的氛圍。

秦素很沒有形象地朝他翻了個白眼。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廝定是覺得她方才撫的那一曲太難聽,這才搶先奏琴的。

反手撫琴,倒也真是好本事。

“殿下但說無妨。”薛允衍涼靜的語聲傳了過來,仍舊是一副為秦素打算的“忠臣”模樣:“雖是反手,然此曲簡單,琴音不會斷。”

秦素被他說了噎了噎。

喘了幾口大氣,將心底那憋屈的感覺給喘沒了,秦素這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壓低聲音道:“我之前說,我見到三皇兄房中掛了一幅字,彼時我只覺得那字跡很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是誰寫的。就在這兩日,我才終於回憶起那字跡為何眼熟了。那幅字,頗有尊府二郎君之風。”

“錚”,鐵弦洪音中,驀地有了一聲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