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慾望催促著他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門口堵成一團。擠的、搡的、爭的、推的、搶的……誰都想盡快出去,誰都沒法儘快出去。
忍痛從地上爬起來後,任笑遲沒有隨人流往外衝。她忘了要出去,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夜風”一下子成了廢墟。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上面還沾有大塊血跡。桌椅東倒西歪,破裂的酒瓶中,有酒滴到地上,濺到血上。大部分的燈都被炸壞了,只有零星幾盞還一閃一閃地亮著。空氣中瀰漫著灰塵,被炸開的電線到處都是,磁磁作響,閃著火花,發出刺鼻的焦味。任笑遲被嗆得咳嗽起來,忙用手捂住鼻子。
周圍很吵,那是人們擁擠著要出去的聲音,是有東西被火燒著的聲音,是耳朵嗡鳴的聲音。任笑遲茫然地走了幾步,被什麼東西一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低頭一看,竟是一條腿,再看,一個男人趴著橫躺在身側,另一條腿上壓了一張臺桌。心下大駭,任笑遲忙放下包,過去使勁將臺桌推開,想翻過他,又怕動到哪的傷處,只能蹲下身拍打他的肩膀,焦急地喚道:“你怎麼樣?能應我一聲嗎?”
男人先是沒有回應,任笑遲正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突然感覺自己的褲腳被抓住,接著聽到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小靖……救……救他……”
這個名字很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沒時間多慮,任笑遲對他說:“你能動嗎?我帶你出去。”
對方卻仍抓著她的褲腳,艱難地轉過臉,看著她說:“小靖……吧檯……救他……”
任笑遲皺緊眉頭,想他如此執著地要她救人,若她救不到那人,他不肯走,豈不耽誤時間。忙說:“你能堅持住嗎?我去看看。”
聽到這句話,男人才放開她的褲腳。
任笑遲跌跌撞撞地跑到吧檯那邊。酒架倒塌,砸在臺面上,整個臺子快要四分五裂一般,上面堆滿了玻璃碎片。
任笑遲往吧檯四周一看,沒看到有人。她又往裡面看,酒架擋住了視線。任笑遲決定放棄,爭取時間返回去救那人。剛要走,猛地一個激靈。她想起來了!小靖,就是先前跟她講話的那個酒保!
任笑遲忙找到進吧檯的門,但門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怎麼都推不開。情急之下,她搬起腳邊的一張高腳凳,用力砸下去,門終於鬆動了。
任笑遲扔掉凳子,雙腿虛軟地直打晃。顧不得這些,她一腳踢開門,貓著腰走進去,往酒架下面尋找。
裡面很暗,看不真切,任笑遲一邊叫小靖的名字,一邊用手仔細地摸索。
突然摸到類似頭髮的東西,任笑遲立刻湊近去看,剎那間呆立當場。一個人靠著吧檯癱坐在地,身上蓋滿了酒瓶,幾片閃著寒光的玻璃碎片插在頭頂,暗紅的血從頭頂流下,流過緊閉的眼,流過漆黑的臉。
任笑遲顫抖地伸出手,推了推他,叫了聲:“小靖?”
沒有回應。
任笑遲用了點力去推,連叫了幾聲,對方還是沒有回應。
抬手放到他的鼻前,過了幾秒,手像是有千斤重,再難動一下。任笑遲蹲在一堆碎片上,身體前後搖晃,呼吸困難,頭脹得像要爆炸。
那個年輕帥氣的酒保呢?那個笑起來有淺淺酒窩的酒保呢?
“快來人救救我!”
突如其來的叫聲讓任笑遲一驚,同時各處在響著同樣的求救聲。
還有人沒出去,還有人受傷,或者……任笑遲不敢再往下想,再看一眼有酒香圍繞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