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芷。
“我聽說張夫人有恙,懸賞招醫,三天都沒人敢揭榜,所以想來試試運氣,掙點兒錢花。”趙雲當然不相信她是為了賞金而來,沒等他發問,青芷又笑道:“趙將軍可聽說過華佗先生的名字?”
趙雲眼睛一亮,“你說的可是號稱神醫,有起死回生之術的華元化先生?當然聽說過!”
青芷輕揮素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侍女從車後走上前,向趙雲施禮。“阿鵲是華佗先生的入室子弟,自幼隨他在江湖上行醫治病。一切疑難雜症,向來藥到病除,絕無失誤。”
趙雲沉吟片刻,鄭重說道:“張將軍的夫人難產已經三天三夜了,母子命在垂危,如果不能化險為夷,我怕他……”
青芷知道他言下之意要是一旦失手,張飛妻兒兩喪,誰知道他震怒之下會做些什麼。她會心一笑,說道:“我聽說張將軍把這一帶的醫生都抓起來了,說是如果他夫人不治,就把他們全部鞭打死,有這事兒嗎?”趙雲點點頭,苦笑不答。
張壽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向趙雲求懇道:“將軍就當可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快讓這位姑娘去給夫人治病吧。”
趙雲無奈道:“好吧,秦姑娘,我陪你去張府。” 張壽趕緊飛馬回去報信,趙雲跟在青芷的車旁迤邐而行。
離張府後門還有一箭地,就看見張飛領著幾個侍從接出了門外。不等敘禮,張飛劈頭就問:“哪一位是華佗先生的高徒?”
“奴婢曾附驥於華先生門下,今奉赤烏山莊主人之命,特來看視張夫人。” 阿鵲盈盈上前一拜。
不等她說完,張飛倒地俯身,向她磕了三個頭道:“姑娘可憐我們一家。”然後抓住了她的衣袖,就想拉她進後堂。 。。
離愁別恨(5)
趙雲見張飛禮數全無,生怕青芷不快。她卻渾不在意,吩咐阿鵲道:“救人事急,你們快去吧。” 另有幾個侍女各持藥囊等物,隨張飛、阿鵲急入後堂,只有那個叫阿獺的垂髫小鬟隨侍在青芷身邊。
趙雲見張府上下忙著煎藥燒水,你來我往,亂得一塌糊塗,連個出來邀青芷到廳上一坐的人都沒有,只得自己來做個主人招待她。“今天益德這裡太忙,只怕委屈了姑娘。若不嫌棄,請到舍下用一杯水酒,如何?”他說著用馬鞭指了指張府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大門。
沒等她張口推辭,忽聽有人叫道:“子龍,你怎麼不進去?” 趙雲扭頭看去,原來是夏侯蘭。
“夏侯軍正,你也來了?”
“我聽說舍妹的病勢不太好,特地來看看。”夏侯蘭好奇地打量著張家門口停放的車駕。阿獺早就把簾子放了下來,但是車子周圍清香四溢,夏侯蘭猜想車中定是個女子。他素知趙雲溫謹含蓄,所以並不多問。
夏侯蘭一進張家門,青芷就掀開車幕問趙雲:“張夫人姓夏侯?”
“對,她是夏侯淵的親侄女兒。”
“劉豫州和曹公對峙多年,張將軍怎麼會娶了夏侯家的女子?” 青芷一臉困惑。
“亂世之中,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婚姻之事,更是難測。有兩人隔著海國,天南地北,終成眷屬的。甚至兩家世仇,有可能化干戈為玉帛。可也有定好的親事,卻終不能在一起的。”
“張將軍和張夫人是不是那種化仇敵為眷屬的好姻緣呢?” 趙雲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原來建安五年,劉備為曹操所敗,隻身逃走投奔了袁紹,關羽暫時投降了曹操,張飛和兩人失散,索性在芒壋山上落草為寇,過起了無法無天的山大王生活。有一天碰到了上山採樵的夏侯紫菱,那時她才十三四歲,天然俏麗,被張飛一眼看上,擄入山寨,遭到了他醉後的強暴。事後,她一頭撞在石壁上,以圖自盡。幸虧她力盡身虧,只撞破了頭皮,性命並無大礙。張飛被她嚇醒了酒,也後悔對她的粗暴,見她如此剛烈,反而激起了心中的柔情,親自替她裹傷。
只是不管他如何溫存,夏侯紫菱始終一言不發。張飛對這個沉默剛強的少女由敬生憐,由憐生愛,由愛生畏,竟發誓終生不二色,以她為妻。只是不管他是哄是求是騙是嚇,她始終不吐一字,張飛都以為自己娶了個不知來歷的啞妻。直到第三年底,她生下了兩人的長子,才開始偶爾露出欣容。張飛不在時,她也會逗孩子咿呀學語。張飛見妻子不是啞巴,心裡癢癢著很想和她說話,但知她性情倔強,不敢相逼。
一天夜裡,他假裝大醉,從床上摔下去,閉住了呼吸。紫菱開始並不介意,見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好半天不喘氣,以為他死了,忍不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