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用六頭大象和虎豹,則是遇到了極其重大或隆重的國事,這樣的儀仗皇帝從不輕易動用,若然啟用,是為大朝會。
蕭凡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掌管皇帝儀仗之事,自是對此深知,此時心頭感慨不已。
朱允炆因改革軍制一事而首次啟用大象虎豹,升大朝會,足可見他對改革軍制一事的重視,同時也可見他對蕭凡的一番厚重情誼。
鑾駕儀仗不急不緩,徐徐行至殿前停下,朱允炆頭戴翼龍冠,身穿大紅色龍袍,神情顯得肅穆凝重,在宦官的扶持下緩緩走下鑾駕,昂首跨入了奉天殿。
百官暫時忘卻心頭的各種複雜情緒,直到朱允炆端坐龍椅上之後,眾臣同時進殿,跪拜高呼萬歲。
朱允炆略顯稚嫩的俊臉一派威嚴,緩緩環視眾臣,沉聲道:“眾卿平身。”
眾臣依言起身,朱允炆情不自禁首先向朝班中的蕭凡望去,見蕭凡神情淡然的立於勳爵班裡,星目半闔,不言不動,朱允炆不由微微放心,接著他又不自覺的望向那些清流大臣,這些人是推行軍制變法的最大阻力,不能不注意。
仔細瞄了幾眼,朱允炆頓時有些驚訝,然後他不顧儀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朝眾臣一一掃視過去,臉上的驚訝之色愈盛。
“咳咳……左都御史暴昭為何沒上朝?”朱允炆忍不住發問。
負責唱名的吏部值官嘴一張,剛待答話,卻聽朝班裡的蕭凡淡淡的回了一句。
“暴大人請病假。”
朱允炆愕然道:“他請什麼病假?”
“……拉肚子。”
朱允炆繼續愕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半路上碰到我了,要我幫他打聲招呼。”
清流一黨眼睛瞪得大大的,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嘶——”
朱允炆呆楞了一下,不死心的接著問道:“御史黃觀為何沒來?”
蕭凡仍舊淡定的回道:“黃大人請事假。”
“有什麼事比開朝會還重要?”
“他大姨媽死了,回去奔喪……”
“你怎麼知道的?”
“……他半路上碰到我了,要我幫他打聲招呼。”
眾清流:“…………”
“戶部左侍郎卓敬呢?”朱允炆彷彿明白了些什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他請傷假。”蕭凡依舊老神在在道。
“他受了什麼傷?”
“給他抬轎子的轎伕酒駕,撞到樹了……”
朱允炆這回聰明瞭:“也是半路上碰到了你,要你幫忙打聲招呼吧?”
蕭凡拱手微笑道:“陛下英明神武。”
眾清流臉色漸漸發黑:“…………”
朱允炆嘆道:“你上個朝一路上碰到的熟人還真多啊……”
“人緣這麼好,臣也很苦惱……”
“禮部給事中胡魁呢?”一名清流官員站出來忍不住大聲問道。
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投向蕭凡,看這回蕭凡還能編出什麼扯蛋的理由。
誰知蕭凡輕輕一甩袖子,朝天翻了個白眼兒,哼道:“我又不是他爹,我怎麼知道?”
眾人:“…………”
清流一黨莫名其妙少了八個中堅分子,再加上蕭凡這一番扯蛋的解釋,眾清流大臣頓時著急了,心頭掠過強烈的驚惶恐懼,原本戰意昂揚的鬥志頹靡了不少,額頭上甚至沁出了細細的冷汗。
如此重要的朝會,決定清流在朝堂地位和勢力的關鍵時刻,八個中堅分子竟然同時缺席,這事分明不是巧合,難道蕭凡向他們下毒手了?
清流群龍無首,立馬陷入了恐慌,有心想出班責問蕭凡,奈何這事兒真假難辨,根本沒有證據證明八人的缺席跟蕭凡有關,問也是白問,人家必然不會承認。
與清流的反應相反,奸黨們呆楞了一陣之後,紛紛驚喜若狂,若非身處金殿,他們真恨不得跳起來歡呼了。
敵人陣營裡少了八個中堅分子,對這場朝爭意味著什麼?久處朝堂的奸黨們自然比誰都清楚。
朝堂上已沒有對手,所有的輿論和傾向都會呈現一面倒的勢頭,今日軍制變法之爭,奸黨必勝
已升任為太常寺卿的解縉正好站在勳爵班的蕭凡身旁,見同黨們欣喜的模樣,解縉忍不住悄悄扯了扯蕭凡的袖子:“蕭大人,令師的畫圈圈詛咒起作用了”
“……是啊。”
“令師真神人也”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