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伸手,便將他的腦袋死死摁在了桌子上。
“你這個讀書人怎麼如此迂腐頑固?蕭大人說你會被誅十族,那就肯定會被誅十族,他什麼時候說過假話?你這個人怎麼就是不願承認呢?”
方孝孺腦袋被摁住,眼淚嘩嘩:“…………”
蕭凡不忍心道:“算了,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人家不願承認咱們也別勉強……”
曹毅這才放開了方孝孺,然後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死窮酸真不懂事”
方孝孺悲憤莫名,淚如泉湧:“……我算是知道錦衣衛不講理到什麼地步了”
蕭凡愕然問曹毅:“我們很不講理嗎?”
“沒有啊,我們比大理寺講理多了……”
徐州城西,大彭鎮。
此因彭祖獻雉羹治癒了上古堯帝的疾病,堯帝感其恩,故將徐州一帶封給彭祖,彭祖因此建立大彭氏國,大彭鎮以此命名。
大彭鎮內建有彭祖廟,佔地百餘丈,此廟乃東漢所建,後歷代毀於戰火,明初開國後復建。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射在滄桑斑駁的廟牆外,盛夏的晨風徐徐吹送著絲絲涼意,廟中香火併不旺盛,寥寥數人匆匆來往,上香,磕頭,許願,寬闊的正殿前頗為冷靜沉寂。
陽光下,兩道纖細的身影慢慢走進廟內。二人雖穿著普通的男子粗布服飾,看上去與升斗百姓毫無二致,但她們纖細嫋娜的身姿,極盡妍麗嬌媚之態的舉止,還有那貌若桃李的嬌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二人的女子身份。
二人剛跨進廟內,她們身後便出現十數名穿著短衫打扮的漢子,看似香客,卻隱隱與兩名女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進廟門便彷彿不經意般的分別把守住廟內各門,及生人來往的要扼之地,以一種久經訓練的陣勢將兩名女子圍在中間,對她們形成密不透風般的保護。
二女仿若未覺,雙雙走進廟內,見正面是一座仿漢式三開大殿,殿高約四丈,正中供奉著彭祖金像,殿中左側立著一塊古老的碑文,其文曰:“徐州西郊,大彭山陰,古有獲水,滔滔東流。山水之間,有村大彭,乃陶唐大彭國之故都也。”
二女柳眉稍蹙,眉宇間彷彿都藏著深深的心事。
朝巍峨的正殿走了幾步,一名女子忽然不安的側頭道:“鶯兒,我……我總覺得心神不寧,鶯兒,也許此刻相公正著急呢,也許他已派出錦衣衛緹騎,大索天下尋找我們的蹤跡,我……我想回京了……”
另一名女子輕笑道:“郡主,既已出來,何必急著回去?難道這世上只能我們女人怕男人麼?就不許男人怕女人一回?你不是說想遊遍天下嗎?現在我們已經出來,你若回了京,這輩子你可能永遠也沒機會實現你的心願了。”
女子幽幽一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抿嘴不語。
進了殿,二人取了香火上供,然後向彭祖像虔誠跪拜。
“我願相公平安高壽,如彭祖一般活八百歲……”一女子雙手合十,閉眼喃喃許願。
“噗嗤”
旁邊的女子笑出聲來,輕聲調侃道:“郡主,你的相公活八百歲,那可是世所罕見,那時你若活不了那麼長,豈不是要先他而去?”
許願之人正是江都郡主,聞言羞澀一笑,然後幽然嘆息道:“鶯兒,你若愛極了某個男子,你就會理解我為何如此許願了,愛人的心裡,希望他一切都好,一切都順順利利,無病無災,恨不得把我這一生的好運氣好福分全都轉送給他,與君相廝守,長樂未央,直到有一天我們都老了,享盡一生寵愛後,我便先一步離他而去,免得讓我獨自承受那失去愛人的悲痛,這也是相愛的人做的唯一一件自私的事……”
陳鶯兒如花般的俏臉瞬間黯然,呆呆望著殿中高大的彭祖金像出神,她的眼中浮現迷茫之色,聲音如同遙遠的薄霧中飄來一般不可捉摸。
“郡主,你把人世間的男女之愛想得太美好,太高尚,我……不如你。我是自私的,愛一個人,就應該時時守著他,與他天天在一起,我不容許他負我,當然,我更不會負他,只要他心中有我,我願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和尊嚴,他若負了我,那麼他便是我的生死仇人,我與他誓不兩立,不死不休”
江都似被陳鶯兒的話嚇到了,她捂著小嘴久久不發一語,半晌,她忽然輕俏一笑,道:“鶯兒,你話說得狠,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在你愛的男人面前,你肯定也和我一樣,怎麼都狠不下心腸傷害他,對嗎?”
陳鶯兒帶著幾分怨毒的俏容漸漸鬆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