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了。頭上傳來巖枯的聲音:“你還知道自己的技術不怎麼樣?”
我嘴硬地說:“你這樣挑剔你爸媽知道嗎?我給那個辭鴿小女孩包紮的時候還好好的!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嗎?在這方面,你不知道要比那個小女孩差多少呢!”
他坦誠地說,“你把我推給琳,卻親自給辭鴿包紮的時候,我還是很嫉妒她的。”
我心裡美美地笑,表面上卻丟給他一個白眼:“是嗎?”
“可是,我很快就慶幸沒有落盡你的魔爪。”
“……?”魔爪?
“辭鴿的哭聲太慘了,穿雲裂石啊,我在隔著兩層樓的儲物室都聽到了。”
我的手不禁控制不好力度,引得他也跟著慘叫了一聲。我暗自思量,那個小女孩原來是在哭?我還以為那是辭鴿特有的表達感謝的叫聲,原來是在哭?!
我細心地給他包紮好並幫他穿好鞋子。他卻精神百倍地拉起我繼續跳舞,我忙說:“你腳不好,不要跳了。”
他強硬地握住我的手,眼裡流露出悲慼的神情,“你不會懂,我珍視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生怕下一刻就會失去。失去你的痛苦,我再也承受不起了。”
我被他的情緒感染,莫名的感傷,一些記憶碎片又開始湧動。突然產生一種錯覺,這樣動情又傷感的話,其實是我說過的,我對某一個深愛的人說過的話。可是,那個人,那個人是誰?是巖枯嗎?
我望向他。
他的神色很平靜,在我的注視下,面頰漸漸變得緋紅,我可以理解為這個曾經不顧臉面對我窮追不捨的無賴,如今是在害羞嗎?能夠讓極品無賴害羞的人,我一定是更為極品的……佳人。想了半天,就覺得佳人這個詞不會有辱我的聲譽。
他的唇動了動,頭慢慢向我靠近,又停下來。他握著我的手驟然一緊,抱著我向一旁倒去、翻滾。同時我也注意到一道寒光向我們剛剛站在的地方射過去,釘在牆壁上的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我被驚出一身冷汗。
那把匕首自動脫離牆面,再一次向我們的方向射過來,巖枯抱著我急速翻過去,匕首擦著他的衣領飛過去。沒有受傷,真是萬幸。
申央走到我們身邊,向我伸出手:“宛習,到我這裡來。”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誰,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上高中時,學校有一隻貓賊,喜歡偷吃學生的火腿腸和雞腿。很多人都討厭它,甚至有人在食物裡下瀉藥害它,還有人用橡皮擦打它,可我從來沒有厭惡過它。如果我有條件,一定會把它領回家去,不讓它過無依無靠的日子。可我自己還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何談幫助它?
當老師一氣之下要把它扔出視窗時,只有我一個提醒她這是六樓,會對貓造成傷害。同學們很吃驚,我心裡瞭然,會對貓造成什麼傷害,他們是斷然不會在意的。他們早就忘記,動物和人類作為自然孕育出來的生命,本無區別。
還記得宛習問過我,如果讓我親手殺死山倫,我敢不敢?其實,問題不在於敢不敢,而是會不會。我不願意,不願意傷害任何人。即使莊琳告訴山倫想要殺我,帶著我逃亡時,我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危機感。我願意相信,每個人都是好人。我願意相信,每個人都如我一樣,不會輕易剝奪其他人生存的權利。
可是,申央他要殺我,他真的要殺我啊!他把我當做玩物,肆意欺騙傷害,運用欲擒故縱的伎倆把我操控於鼓掌之中。他是惡魔,如果不給他致命一擊,我就不會有平靜的生活。所有的和平美好都只是幻想出來的一樁美夢。
我閉緊眼睛,抄起地上的匕首向他揮過去。
☆、(十六)不明來者
溫熱的血迸濺到我的衣服和臉上,可我的手感空落落的,向我表明我這一揮連他的衣角都沒有傷到。那麼這血是誰的?
我的睫毛劇烈顫抖,睜開眼睛,目之所及之處全都是血。
滿地的鮮血,驚人的鮮血。
而我手中的匕首,仍然寒光逼人,半點血跡未沾。
申央站在不遠處,衣服沒有破損,卻不斷有鮮血滲出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目光緊緊鎖在我的身上,我不受控制地盯著他看,視線無法轉移開去。
我的心臟像被什麼狠狠擰了一下,揪心地痛。我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做錯了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我的自我拷問中,他的眼睛頹然閉上,身體像枯敗的落葉,輕飄飄地向後倒下去。
本應在她的客房中深沉入睡的小女孩沿著樓梯衝下來,看到申央倒在血泊之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