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滿是關懷神情,心裡又是一跳,淡淡笑道:“我在想師父……”
話未完,霞琳接道:“嗯!還有我師父,將來我投在崑崙派門下,就不能再叫他師父,那要叫什麼?”
夢寰笑道:“叫師伯。”
沈霞琳點點頭,又是一笑,跟在夢寰身後,向那堵紅牆走去。
兩人越渡了小溪,又穿過一段草坪,翠竹佳木環繞中出現一座莊院,大門橫題著,“水月山莊”四個大字,一個五旬左右老僕正在打掃庭院,回頭看見夢寰,高興的丟了手中掃帚迎了上來笑道:“少爺回來了!老爺昨天還提起少爺,明天正好是娟姑娘的週年忌辰,你們從小在一起長大……”
那老僕話還未完,楊夢寰已聽得全身冷了半截,轉頭問道:“楊福,你說什麼?我娟表姐死了?”
楊福搖頭嘆氣道:“皇天無眼,可憐如花似玉的娟姑娘,她倒比老奴先死了?”
楊夢寰打了啷嗆,抓住楊福右臂問道:“她怎麼死的?”
楊夢寰功力深厚,此時驟聞噩耗,寸心痛碎,不覺抓住楊福右臂,老僕人那裡還承受得住,只覺骨痛欲裂,鼻涕淚水一齊流,如何還能答得話,霞琳站在一邊,看的又擔心又難過,她本是矯稚無邪的大孩子,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勸解才對,瞪著眼站在一邊發愣。
這當兒,大廳中走出了一個長衫福履,氣度高華的老者,留著雪白短鬚,出了廳門,厲聲喝道:“寰兒快些放手,你瘋了嗎?”
這一喝,楊夢寰由神智昏沉中醒過來,轉頭看父親揹著了卓立廳外,鬆了楊福,拜伏地上道:“孩兒給爹爹請安。”
老者先問楊福道:“你受傷了嗎?”
楊福用袖子擦下臉,強笑道:“不要緊,老奴還撐得住。”
老者點點頭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楊福答應著退去,那老者才看著跪在地上的楊夢寰道:“你二十歲了,怎麼還這樣莽撞,我要再遲一步,楊福一條右臂還要不要?”
夢寰又叩頭道:“孩兒驟聞娟表姐死訊,一時情急失常,實非有意。”
老者嘆息一聲,道:“娟兒正當青年,死得確可惜,我和你娘都已盡到最大心力,天不假年,人力豈能挽回,你起來!”
說完話,一眼看到霞琳,又低聲問道:“那白衣少女是誰?”
夢寰起身道:“是兒師妹,她叫沈霞琳,兒奉師父令諭送她到崑崙山去!”
說話間,霞琳已經走過來,夢寰低聲對霞琳道:“這就是家父。”
沈姑娘嬌喊道:“伯父。”
便盈盈跑拜下去,老者含笑還了半禮,道:“沈姑娘快起來,怎麼可行這樣大禮。”
霞琳叩完口站起後,也不知說什麼話,望著老者一笑,退到夢寰身邊站著。
夢寰的父親,叫楊璋,本是明武宗年間御史,因宦官劉瑾弄權,乞休回家,隱居在嶽州東茂嶺,建水月山莊閉門讀書,夢寰四歲時在溪邊玩耍,被一陽子看見,認為是天生異質,惟恐被別派中人發現帶走,隨借化募之名,求見楊樟,楊樟見一陽子仙風道骨,知非常人,隨廷入客廳待茶,兩人愈談愈投機,訂做方外之交,此外一陽子每年總來水月山莊和楊境盤恆幾天,漸漸地楊樟知道一陽子是位博通六藝,胸羅萬有的奇人,一陽子四顧水月山莊時,楊夢寰已是八歲,一陽子直告楊樟,說夢寰秀逸不群,非宦海中人,楊樟笑道:“我厭倦宦海生活,才隱居在此,根本就有望子成名士途之心,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收他做個徒弟如何?”
這句話正對著一陽子心意,也不再虛偽客氣,立時一口答應下來,二天後就帶著夢寰回玄都觀去,十二年盡授所學,為武林造就了一株奇葩,也替武林締造了一段纏綿感人的情史,此是後文,暫且擱下。
單說楊樟帶楊夢寰和霞琳進了大廳,落座後問道:“你師父這一次沒有同來呢?你準備那一天再回玄都觀?”
夢寰答道:“師父命弟子回家侍奉爹孃,一月後,送師妹西行到崑崙山拜師,不再回玄都觀了。”
楊樟笑道:“你既是崑崙門下弟子,一切應遵從師父吩咐,我和你娘都到垂暮之年,什麼事都看透了,你表姐死後,你娘更是萬念懼灰,什麼事都看透,每天守住養心堂面佛唸經,連我都不準去打擾她,受她影響,我也動了斬斷塵世念頭,你娘雖是出身大家,又跟我宦海沉浮多年,但她還是一個慧根深厚的人,我能從名利中醒悟過來,急流勇退,還是你孃的勸告,過去他常對我說,娟兒美慧薄命,相屬早夭,恐難活過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