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兒子定是會親自啟蒙的。
“《素冠》是小郎所寫?”張文學又問道。
“這……”安木的心裡轉過了千萬個念頭,有心想承認是大郎所寫,可是又怕拆穿了之後別人會瞧不起大郎,便咬咬牙道,“實不敢欺瞞大人,素冠是兒所寫……”
張文學面色一變,不等她說完就將話打斷,“某未曾想到小郎這般年紀便會寫字了?小郎可知素冠的意思為何?”
洪助教和馬山長向左右看了看,發現似乎無人聽到安木的話,立刻大聲稱讚起大郎的筆跡來,將安木弄得張口結舌。
大郎卻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老老實實的將姊姊教給他的話講了出來,“講的是賢臣被奸臣所害,另一個賢臣極為同意他的行為,願意和賢臣一起接受處罰……講的,講的是君子之道。”
張文學聽到大郎的回話心中一鬆,心想他雖然不會寫字,可是卻能將道理給解釋清楚,將來縱是有人問起來那也是能糊弄過去的,便又問道:“那小郎可知何為君子之道?”
問完之後方覺得問的有些深,正想換一個話題,卻見到大郎侃侃而談,“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慼慼。這便是君子之道!”
“說的好!”一聲喝彩聲從縣衙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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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斷決
更新時間2014…3…26 14:02:36 字數:2355
安木聽到這聲喝彩,偷眼往縣衙方向看了看,見到是一名身穿青色曲領大袖,頭戴幞頭,腰束七銙鍮石革帶,腳登烏皮靴的年輕人走出縣衙大門,立刻便知道這是一位從九品的官員。
長吁了一口氣,心想縣尉終於出來了。
魏縣尉走下縣衙的臺階,滿臉熱情的迎著張文學三人走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晚輩禮。
張文學三人還禮後,問道:“今日此來,非為別事,而是為了克明喪事,不知縣宰可曾上報?”
魏縣尉聽到是這件事情,立刻長嘆一聲,“在下聞聽得安兄駕鶴西去,心生恍惚,思及此猶覺得其言在耳其神在眼,實不敢相信安兄西去……”說到此處以袖掩面,很是哀傷的哭了幾聲,隻字不提為何還不上報。
張文學聽到魏縣尉的話便知道他還未上報,和後面倆人對視一眼,均是長出了口氣。既是沒有上報,這件事情還不是隨他們揉來搓去嗎?
“唉!”張文學滿臉惋惜之色,“想當初,克明弱冠之年考入縣學,某便覺此人穆如清風,學識匪淺。果不其然,年紀輕輕便能得中解試。只是未曾想到,天不遂人願,如此大才,竟……”他說著話不經意的向洪助教使了一個眼色。
洪助教上前一步,說道:“克明之歿,令人扼腕。更可憐其娘子,如仙露明珠,芳蘭竟體,自願追隨丈夫而去。此等貞烈之女,實乃我沈丘眾婦人之標榜。”
魏縣尉原本還糊塗著,心想舉人娘子人傻膽小,丈夫死了她居然也上吊了,要不是在安舉人身上沒有檢查出來任何下毒的痕跡,我差點就懷疑她是兇手。可是等到洪助教唸了一篇張衡的《思玄賦》說到其中的“伊中情之信修兮,慕古人之貞節”時,突然明白了洪助教的意思。
立刻緊跟著說道:“正是,如此貞節烈婦,實乃天下婦人之楷模,某定當上表為其求個嘉獎。”
張文學看到魏縣尉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二指輕輕拂動美髯微微頜首。意味深長的說道:“克明的喪事,縣宰主持的極好,吾等亦要將此事上達天聽,為縣宰美名。”
魏縣尉哪裡會不明白,這是花花轎子大家抬,張文學替魏縣尉往禮部遞摺子,他自然也得替張文學三人揚揚美名,立刻說道:“不敢,不敢!此乃份內之事。哪裡及得上張文學、洪助教、馬山長的教化之功?若不是有幾位,本縣豈會出一位節婦?”
張文學三人聽到魏縣尉這句話,哈哈大笑,臉上帶著歡快的笑容。
又寒喧了一會,魏縣尉才想起來安木和大郎,陰沉著臉問道:“小娘和小郎有何冤屈要跪在縣衙門前哭泣?”心中暗自惱怒,你們家中失竊卻不來報官,披麻戴孝的跪在縣衙門口,知道的人只當你們是孩子不懂事,不知道的還當我是昏饋之官呢。
安木看到魏縣尉的神色有些不善,低下頭道:“並無冤屈!奴奴是陪李戶長來辦理田契和房契過戶的。”
魏縣尉聽到她沒有說偷竊的事情,臉上的表情舒展了開來,安撫道:“汝父新喪,念爾等不易,今年和明年的救濟糧便領雙份吧,小娘還有何要求,只管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