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人不欠債。
蕭逆天此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儘管他身上還揹著許多債,有些甚至根本無法還清,那畢竟不是錢債。
蕭十一郎的馬車已入中原,他的內心忍不住翻騰起來,在他這沉睡般的十年中,究竟會發生多少事,多少變化?他倚著車壁看著車窗外早已冷透的風景。
“十一郎,我們回來了。我們快到家了。快要見到我們的孩子了,對嗎?”沈璧君興奮道。
蕭十一郎微笑點點頭,眼睛有點溼溼的,他心中又何堂不是時時牽掛著五子?
“客官,夫人,天色已晚,要投店嗎?”車伕勒住馬車問道。
蕭十一郎推開車門,眼前是個城鎮,倒是富裕的很,道:“去客棧吧。”
“震海客棧”大概是鎮中最不錯的客棧,是九大門派中“震海壇”分開的客棧。
蕭十一郎牽著沈璧君的手走進去時,前廳正熱鬧,看來生意還是蠻不錯。
店小二忙過來招呼,帶他們上了樓,還邊開心道:“今日本店一切免費,客官好福氣。”
蕭十一郎笑問道:“是不是你們少東娶老婆?”沈璧君則低頭一句話也不講,周圍又有太多眼睛在盯著她看,有的甚至端起酒忘記喝到嘴裡。
店小二道:“是咱們東家大難不死,連續三日一切免費作為慶祝。”
蕭十一郎道:“那倒不錯,可惜我們住不了三天那麼久。”
店小二將他們帶到間上房便退出去,準備他們的晚餐。
在他們隔壁房間中有四個人開懷暢飲,其中身穿暗紫色絲長袍,滿臉鬍鬚,大眼睛大嘴巴的魁武大漢正是此處的主人,“震海壇”的壇主,人稱“威震海天”的裴淮,此人以“震海九十七掌”橫掃一片天下。
在他右邊的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頭髮不黑也不白,眼睛不大也不小,總之什麼都在中間的四五十歲的人,此乃鐵劍門的門主,江湖人稱“鐵劍柔腸”的韓鐵齊,此人一柄鐵劍掃盡天下不平之事,與人交戰點到為止,輕易不傷人毫髮,是以得“柔腸”之稱號。
在裴淮左邊的是個乾瘦老頭,頭髮黃得如菊瓣,一雙小眼睛,小小的臉,小小的嘴,總之全天下所有小都讓他佔了,他卻是銀鉤寨寨主,人稱“銀鉤圓月俠骨香”的顓孫嶽。
坐在裴淮對面面朝北的那位就是飛鷹幫的幫主洪誠。
他們剛剛的確在開心地不知所以,可現在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了,他們都神色凝重,握在手中的酒杯再也無法送到口中,因為他們是開著房門的,剛剛蕭十一郎走過正好被裴淮看在眼裡,他們此時又怎能喝下酒?
“蕭逆天就在隔壁,難道我們不去報仇?”顓孫嶽突然一拍桌子道。
韓鐵齊道:“若是蕭逆天,合我們四人之力也許可以對付,何況他還帶著個女子。怕就怕蕭家其他四子也在附近。”說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裴淮握緊拳頭道:“管他幾個,先解決這個再說!”他實在忍無可忍。
韓鐵齊道:“他既將我等害慘,又怎敢到裴兄的客棧投宿?”
洪誠冷笑道:“誰能猜到他們蕭家人想的是什麼?不管怎樣,還是除掉蕭逆天為好!”
顓孫嶽的臉因興奮而有些發紅,叫嚷道:“對,先宰了那小子以消心頭之恨!”
洪誠陰秘一笑道:“其實,他在咱們的地盤上,還怕他跑掉不成?”
顓孫嶽道:“對,對付蕭逆天就算手段有些見不得人也無可厚非。”
韓鐵齊有些為難道:“這,這,這恐怕不太好吧。”
顓孫嶽“哼”了一聲,輕蔑道:“韓兄,您這幾年恐怕是太平日子過得太多,倒把膽子過小了吧?”
韓鐵齊剛要發怒卻強忍住了,只是長長嘆了口氣,不再開口。
洪誠忙笑著勸道:“韓前輩,顓孫前輩說話直,您也別放在心上,只是他老人講得也並非全無道理,有時人也是可以變通一下的嘛,您看如何?”
韓鐵齊的氣稍稍順了些,沒說什麼,顓孫嶽好像比韓鐵齊還生氣。
這時裴淮一咬牙下定決心道:“現在就商量對付蕭逆天!”
天已黑了下來,無星也無月,甚至連風都懶得吹,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寂靜,房間中的燈也熄滅,整個世界找不到一點火光。
一支竹管捅破了窗戶紙,迷香也緩緩飄入房間。是裴淮他們,他們想到了這一最老套卻最有用的辦法。門被開啟,四條黑影竄進房間,他們小心翼翼地摸到床邊,洪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