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脆響,臉頰就捱了重重一下。
女子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得逞,愣怔間忽然聽到腳步聲,接著身旁的人都跪了下去:“皇上!”
胤禛已經走到跟前,面色暗沉陰翳,冷眸一轉,其她的人全都嚇得伏地跪下,渾身顫抖。只有寤生面無表情地站著,別開臉去。
“來人!”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幾個侍衛,像是從天而降一般,恭敬地半跪在他面前。
“將這幾個人交給內務府,按律論處!”胤禛的聲音堪比九幽寒潭。
不等那幾人驚叫辯解,幾個侍衛就將她們拖走了。
寤生將小竹從地上拉起來,吩咐道:“廚房裡的水應該燒開了,快去看看。”
小竹瞥了一眼皇上的臉色,見他根本沒看自己,便低頭告退了。寤生彎腰拾起笤帚,繼續掃地,只把旁邊那個人當成空氣。
胤禛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呼”地直竄上來,在腦中心頭蒸騰叫囂,胸口微微起伏,許久後閉了閉眼,從腰間的荷包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隨手擲在地上花堆中,聲音已經帶了些撕裂的沙啞:“拿去敷臉,別讓朕再看到你這副鬼樣子!”
寤生手上頓住,看著那個小瓷瓶,將眼淚全吞進肚子裡,咬著牙拾起,垂瞼低聲道:“謝皇上垂憐。”
“你……”胤禛攥起的拳緊了又松、鬆了又緊,牙齒咬得咯吱響,片刻後罵了一句,“混賬!”猛然走過來,手臂一撈就將她抗在了肩上,怒氣衝衝大步進了院門去。
第113章流露真情
“砰!”的一聲,寤生被重重摔在了床上,眼冒金星頭暈目眩,令她好半天沒能爬起來。
胤禛負手立在床前,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是很厲害嗎?還能連一個巴掌都躲不過?!你是看見朕在附近故意做給朕看的吧!想試探朕的心思!想知道朕是不是對你還有情!那朕就告訴你,莫說你捱了一個巴掌,你就是突然面目全非臥傷不起,朕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下一次,若是再被朕發現你出院門一步,決不輕饒!”
寤生聽著房門“砰”地被關上,聽著腳步漸行漸遠再不停留,心裡忽然就空了。她呆呆地望著帳頂,眼淚像決堤的洪水滂沱肆虐,卻絲毫沒有感覺。
她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原來那最後一線溫情也不過是她的幻覺罷了。
淚越流越多,恢復知覺之後是徹骨的痛意,她翻身趴在枕上,終於悶哭出聲。就讓她再軟弱一次,就這一次……
院門外,一人長身玉立,背影依然挺拔高大,只是在這一片透不過陽光的樹蔭下顯得孤寂蕭索。微風拂過,捲起明黃的衣襬,伴隨著斑駁搖曳的樹影,令這死寂的景象多了一分生氣。
他走到花堆旁,低眉看了片刻,彎腰慢慢抓起一把細小的紫色花瓣。花瓣有的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有的已經枯萎,有的還染了灰塵,看不出它們曾經燦爛的本色。
修長有力的手指漸漸收緊,低垂下來。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雙眸又恢復成了一汪幽深的寒潭,目光穿過層層繁密的枝葉,望向天邊不知處。
手指鬆開,紫荊花瓣從指縫間滑落,打著旋兒落在地面,青緞朝靴從上面無情地踩過,掠起一陣輕風,那花瓣也跟著被捲起,翻轉著跌落在別處。
小竹站在門口,聽著屋裡壓抑的哭聲,看著那個遠去的孤傲背影,心頭不知怎的突然一酸,捂住嘴哭了出來。
四月的時候弘曆來看她時帶來一個好訊息:他皇阿瑪為他賜婚了,娶得是富察氏李榮保家長女,為嫡福晉。已經擇定吉日,五月三十奉旨成婚。
“額娘,兒子成婚那天,你會去吧。”弘曆滿眼期待,“皇阿瑪說你會去的。”
寤生一怔,按下心頭猛然襲來的蟄痛,努力笑著點點頭:“兒子成婚,額娘怎麼能不去?放心吧,額娘會去的。”
弘曆咧嘴一笑:“那就好!”
五月三十的下午,北三所忽然熱鬧起來,一隊宮女太監捧著妝奩吉服宮裝等物魚貫而入,一個小太監宣讀了口諭,幾個宮女就低眉走上前來,要為她梳洗更衣。
寤生也不推拒,任由她們擺佈,等到全部準備停當,已經是日暮西斜了。寤生難得盛裝,面容也略施了粉黛,越發顯得轉眄流光,風姿照人。
幾個宮女爭先恐後地上來扶她,寤生就這樣被前後簇擁著出了院門,坐上了在外停候多時的軟轎。她看了一眼立在門邊的小竹,微微揚唇:“等我回來。”
小竹眼圈一紅,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