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簡單說下情況。
打完電話後在武警帶領下出了登記室到後院,院裡有四幢建築,分別用白漆塗著巨大的數字,總共四個監區,武警帶田尋進了第四監區大樓,登過記後上二樓右拐,順著長通道來到一處鋼柵欄門前,一名管教出來先檢查了武警的檔案,伸手在管教室裡的控制檯上按下電鈕開啟鐵門,然後也跟著武警走進來。
鐵門裡又是長長的水泥地走廊,兩邊都是厚厚的、帶小方氣窗的鐵門監室,門上也都排著號碼。小氣窗的高度剛好和人的視線平齊,只要經過就能看到監室裡,見屋裡都很寬敞,像宿舍似的放著幾排上下鋪,幾乎所有的氣窗前都擠著好幾張臉,這些人或笑或喜,像看西洋景似的瞧著田尋,還都七嘴八舌地議論,經過一扇鐵門時,見氣窗前有個光頭壯漢咧著大嗓門說道:“又來新人啊,李管教,這號子正好缺個看金魚的,來吧,讓他來吧,保證照顧!”
那管教操起皮帶上的警棍“咣”的狠敲了下鐵門,罵道:“滾回去,先看好你自己的鳥!”那屋裡的人都鬨笑起來。
田尋的心臟怦怦亂跳,他早聽說過在看守所或監獄裡有很多牢頭獄霸,會欺負得你找不著北,想到這裡田尋的魂都快飛了,腦門也見了汗,從心眼裡盼著最好關自己的屋裡可別有這種人。
當來到寫有4462號監室前停下,田尋心想:原來這監室編號和自己身上這衣服的編號也都相同。管教掏出一大串不鏽鋼鍍鉻鑰匙挑出一隻開啟室門,裡面僅有不到十平方米,空無一人,竟還是個單間,房間裡除了一張單人床就是坐便,此外再無它物,床上連被子都沒有。
田尋提到嗓子眼的心可算放下了,對面監室裡的人笑著大聲說:“哎喲,這是什麼大人物啊,待遇不錯嘛,還上單間雅座呢!管酒嗎?”
管教一把將田尋推進門裡,鐵門咣的關上,隨即上鎖。田尋從氣窗朝外問道:“得關我到什麼時候?我想打個電話……”
那武警根本不理會,扭頭走開,管教邊用鑰匙稀里譁拉的鎖門,邊說:“想打電話和送東西進來只能在星期五申請,未判決前除律師外不許探視,牆上有關押條例和作息時間,你先仔細讀幾遍記熟,最好照上面寫的做,否則到時候自討苦吃,可別怪我沒告訴你!”
隨後又自言自語似的說:“你也夠倒黴的,剛過吃午飯點兒,看來得餓一下午了。”
還沒等到田尋張口問話,那管教已經走遠了。
田尋慢慢走到單人床邊頹然坐倒,把頭深深垂下。到現在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雖然這一切發生的並不奇怪,但卻總覺得都是假象,好像這夢隨時都會醒。外面走廊裡仍然響著雜亂的吵鬧聲和調笑聲,田尋將耳朵死死堵住,但那些聲音似乎很努力的穿透了手掌,直往耳腔裡猛灌。
過了一會兒忽然聽見門響,抬頭見鐵門被開啟,管教說:“4462,出來領東西!”田尋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這4462是他的編號,他苦笑著跟管教順走廊來到鋼柵欄門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老威來了。雖然老威不是他親戚,但此時田尋心頭髮酸,感覺比見到親人還親。
老威正和控制室的另一名管教說話,看到田尋身穿看守服出來,連忙迎上去抓住他胳膊急問:“老田,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到底咋回事啊?”
田尋剛要回答,那管教說道:“不許交談!拿了東西快回去!”田尋看到桌上放著一隻透明塑膠拎包,裡面是嶄新的被褥,另外還有一套牙具和飯盒。
老威對管教說:“同志,我不能和他聊一會兒嗎?”
管教搖搖頭:“不能!想探視就星期五來,平時除了律師誰也不能見,你今天是給他送被褥,否則也不能見,快走吧!”老威看著田尋,見田尋目光滿含委屈和期待,老威急得沒辦法,又不能說話,只好向他招招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田尋抱著被褥慢慢回到監室,坐在床邊雙手捂臉,大腦裡亂得像團漿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聽見走廊裡又開始有人聲,只是比剛才小多了。田尋慢慢放開雙手側頭去看,聽見開鑰匙聲音響起,有人大聲說道:“開飯了!”
田尋嚇了一跳,下意識抬腕看看錶,居然已是晚上六點鐘,田尋心裡納悶,感覺時間不長,卻已經過了五個小時。
走廊裡很多人都穿著同樣的淺灰色制服,手裡託著飯盒慢慢排隊往外走,這些人高矮不一、年紀各異,既有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夥,也有五十開外的中年人。田尋像行屍走肉似的低頭夾在人群裡走,前面有很多人不時回頭去瞅他,還有幾人邊看邊互相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