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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笑靨如花地道:“那,尹郎想我怎麼喊?延年哥哥成不成?”

他聲冷如冰地道:“這是我妹子叫的。”

她絲毫不以為忤,接著說:“那……年哥好不好?”他束手無策,心思:再這樣下去可要了人命了,自己必須有個斷然的處置。

這樣到得當晚,她才開口叫“尹郎”,他立刻翻了臉道:“你不要成天纏住我,我沒工夫伺候你,煩不煩呀?一刻不停地叫!”非但語聲難聽,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她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但板著的馬臉就在眼前,她不由得流淚了,一扭身跑回洞裡躺下,越想越是傷心,越想越是害怕。莫非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根本就從沒喜歡過自己?她躺在那裡,整個人都傻了,這一夜用衣衫矇頭,哭得雙眼紅腫,無法睜開。而尹延年在洞外聽她啜泣,心中亦是如萬刀攢割,痛得發狂。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翻身坐起,要去向她賠罪道歉,哄她止淚,但隨即又想:好容易才喝止了她,這一去賠情,前功就要盡棄。自己跟她孤男寡女的,若一時剋制不了,真犯下那“淫行穢舉”,那她的一生就全毀在自己手裡了。就是終生不能回中原,也不能做傷風敗俗的勾當!人要是不講個禮義廉恥,率性而為,那不成畜生了?

熬到天明時,他的雙眼也瞘陷下去了。他怕看見那雙紅腫的眼睛,遂匆匆離洞捕魚。但他神思不屬,一早上連只小蝦也沒見到。

過了晌午,天邊飄過來一塊黑雲,須臾“噼裡啪啦”地下,大雨。他只得收拾漁具回去,進洞時硬著頭皮喚了一聲,沒有人應,也不清楚她是不是仍在生氣,賭氣不理自己?他凝神細聽,有呼吸聲!她居然真的不在洞裡!

而其時洞外已飛沙走石、電閃雷鳴、暴雨如注。他頓時慌了,手揭張獸皮頂在頭上,衝到雨中,舉目四處一張,白花花一片,連向都辨認不清楚。

“晏姑娘,晏姑娘!”他縱聲大呼,直往前衝。風助雨勢,雨風威,兼之一個接一個的炸雷,快把他的魂魄都震散了。只喊得五下,他已聲帶哭音:她……她去哪兒了呢?啊呀!難道……她被呵斥,一時想不開……想到這兒,他腿一軟,一跤摔倒,獸皮脫手而飛。他掙扎起身,跌跌撞撞地直往海邊衝。要是……要是她……那自己索性也跳下去算了!

奔到海邊,只見怒濤洶湧,巨浪滔天。雨點打得他渾身哆嗦,狂風吹得他無法站立,他大呼道:“晏姑娘……晏姑娘……都是我的不是,你……”他望出去全是水汽,也不知是海里的浪、天上的雨、還是自己眼中的淚?

“尹大哥……你……是在叫我嗎?”

他一怔,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動聽的音樂,就是天上的仙樂,也絕不會有這個聲音這般好聽。他疾回頭,只見一人嬌怯怯地站在那裡,全身溼透,頭髮、衣裙全貼在了臉上、身上,雙手攏著裙幅,裡面好像兜著什麼?

他大喜若狂,呼道:“晏姑娘!”一個箭步衝過去,拉著她便跑,到了一塊突兀的大石下,避開了如簾的雨柱,這才停住。

他又是歡喜,又是奇怪,詢問她方才的去向。她一笑,將裙裾展開——裡面竟然臥著十餘枚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鳥蛋!

他呆呆地望著她,問道:“你……你、你、你,這是哪兒來的?”她騰出隻手,揩了揩髮際流下的雨水,雖然凍得渾身輕顫,但很高興他沒發火,十分得意地道:“山裡樹窠間,我爬上去撿的。”然後揉揉自己的肩。尹延年覺得不可置信,問道:“你……就……就這麼爬上去,把這些蛋撿回來的?”

“是啊!”她小心攏了攏裙裾,道,“你不是曾經說過,烤鳥蛋的滋味很好嗎?喝了這麼多天的魚湯,你肯定早就厭煩了,我……我就……”低頭,頰上現出了一抹嫣紅。

尹延年怔住了。他倒是曾經說起過,幼時有一次和二哥、十一弟上樹掏鳥窩,將掏來的鳥蛋用火烤了吃,味道香美得讓自己直到現在仍回味無窮。可那不過是自己一時的順口之言,沒想到,她這嬌貴得走路都須人扶的閨閣幹金,卻為了討自己的歡心,竟然上樹去掏鳥窩?

只見她臉上、手上觸目皆是一道道血痕,而衣裙也破了好幾處。那自是樹枝、岩石劃的。他心疼了,只覺眼眶又在發潮:“你……你,唉!才將你……”

“尹大哥,只要你開心,就是要我……即刻去死……”

“不準胡說!”他大聲打斷,旋即又覺自己的態度太過粗魯,遂柔聲道,“晏姑娘,你的心思,其實我也是曉得的,可我大宋《戶婚律》早有定規,良賤不得通婚。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