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人幾乎唬掉魂兒,還懵懂不覺的模樣,賈環便懷疑其中有異。
再三審問後,問出的答案,卻讓賈環輕吸一口氣。
宮中為貴人飲用的水源,並非是井水,而是來自玉泉山的泉水。
儲存嚴密,絕無輕易被動手腳之理。
最容易出岔子的地方,便是負責煮水的尚宮局這邊。
按規矩,這裡絕不容外人進。
可規矩是規矩,總難免有人闖進來,或要茶水,或者乾脆找在這裡負責的黃門聊天……
本來尚宮局裡的小黃門還想隱瞞,但被賈環一通威嚇後,便透露出了“秘密”,竟是太后宮中的劉女史,之前來尋他說話。
劉女史算是太后宮中的家生子,她母親便是為太后梳頭梳了幾十年的劉昭容。
得到這個資訊後,賈環便帶著這個小黃門,直撲慈寧宮。
皇宮內從來沒有秘密。
賈環之前一氣之下帶人撤離了慈寧宮,雖然周遭依舊有不少“宮人”晝夜不停的在附近打掃衛生。
可也不再禁止慈寧宮的宮人們出入。
因此,上書房內石破天驚的投毒案,也極快的傳入了恢復耳目的慈寧宮。
皇太后聞之,說不出是什麼心思。
有點迷茫,有點不安,還有點……失望。
但等到看到賈環帶人強闖入宮後,她便只有驚怒了。
“賈環!你好大的膽!敢硬闖哀家慈寧宮?”
皇太后震怒的看著殿內的賈環,聲音尖銳刺耳的怒斥道。
賈環抱拳道:“太后,就在剛才,有人往御書房中的茶水中下劇毒,以妄圖弒君謀逆,甚至盡誅內閣大臣。
此舉著實駭人之極,若不能查出兇手,皇宮內再無寧日。
因此,臣若有不恭之處,還請太后體諒。”
皇太后聞言,面色攸然一白,三角眼中閃過一抹畏色,聲音雖然依舊尖銳,但底氣卻沒那麼足了。
她尖聲質問道:“與哀家何干?”
賈環一揮手,韓大和趙虎二人親自帶了尚宮局那名內侍上前。
賈環指著早已唬破膽的內侍道:“此人乃尚宮局中,專門負責為陛下煮水泡茶的太監。
就他所招,今日只有慈寧宮的劉女史,身為尚宮之外的人,去過尚宮局。”
太后聞言當真驚怒交加,她猛然轉頭,一雙三角眼看向身側一角的那名面色慘白的年輕昭容,怒斥道:“賤婢,你去尚宮局做甚?誰派你去的?”
那年輕昭容面色愈發慘白,唬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兩股間的裙裳處,一抹溼意漸現。
看到這一幕,皇太后幾乎氣昏過去,厲聲道:“來人,給哀家掌嘴!”
“慢著。”
見兩名教誡嬤嬤面無表情的上前,那劉女史也幾欲昏厥,賈環忙喝止住。
皇太后眼神一下盯在賈環臉上,寒聲道:“你敢攔哀家肅清宮闈?”
賈環呵呵笑道:“太后,這已經不是宮闈中事了,如果這劉女史被太后的鳳威嚇死,太后您想想,這件事,您還能脫得了干係嗎?”
“你!”
皇太后聞言,氣的渾身顫慄,卻也不得不承認,賈環所言不差。
若這該死的小賤婢真的有個萬一,她必然會成為名臭千古的女賊。
念及此,皇太后緩緩點點頭,強忍著殺人的怒意,道:“賈環,你說該如何?這件事,和哀家絕無半點干係。若有人想栽贓哀家,哀家也絕不容他。”
賈環點點頭,道:“這等事,自然和太后無關。不過,還等臣問完這劉女史的話吧……”
皇太后又陰狠的瞪了賈環一眼後,寒聲道:“你問,就在這裡問。”
在宮裡活了大半輩子的皇太后,經歷過不知多少陰謀。
屈打成招,構陷她人的事,皇太后不知見過多少,也不知做過多少……
又怎會栽倒在這種小伎倆身上呢?
賈環面色淡淡的點點頭後,看著早已唬的沒有半點定性的劉女史,直接問道:“是誰指使的你?據說你是在宮中長大的,如何取人口供,想來你比本侯還要熟悉。
本侯實在不願用虐刑對待慈寧宮的人,畢竟,到底你都是皇太后的人……
說出來,是何人指使的你?”
劉女史哪裡還能說出話來,眼睛都快僵住了,上下牙齒也不停的再磕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