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更不解了,道:“這我怎會不知,我當年就考封過。
既然你想換世子,那就讓新世子去考封啊。”
牛奔在後面忍不住嗤笑了聲,又趕緊閉嘴。
趙廷面色有些難看了,他有些懷疑,賈環是在裝傻,卻不得不繼續道:“寧侯,犬子自幼體弱,遠比不得寧侯這等少年英雄,並非武人啊……”
賈環面色淡淡道:“那就等日後,襲一個宗親之爵就是。朝廷規矩如此,趙大人找本侯難道就能改嗎?”
趙廷乾笑一聲,心裡隱生恨意,他官拜兵部侍郎,掌管軍功冊,何等風光!
雖然爵位不高,但即使在榮國一脈中,也是能說的上話的,甚至分量還很重。
否則,他也坐不到鎮威堂的位置上,連牛繼宗對他都“敬重”三分。
平日裡,雖然他也對賈環客客氣氣的,但也只是客客氣氣。
因為他自忖並沒有什麼欠於賈環的,也沒覺得受過賈傢什麼大恩。
他自承為榮國一脈,只是因為大樹底下好乘涼,但也是互惠互利罷了。
甚至,他還以為有功於這一系人馬。
卻不想,今日竟受豎子刁難……
哼!總有回報的時候!
心中雖這般恨恨念道,面上卻依舊保持笑臉,趙廷道:“寧侯說的是,原該是如此,非武人不得承親貴之爵。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若有極大戰功傍身,而宗人府宗正又肯通融一二的話,也是可以的。”
賈環驚訝道:“趙大人,虎子跟著我去了趟西域有戰功我知道,剛才帶他去了御書房,陛下也知道。
卻不想壽山伯府的子弟這般了得,除了虎子外,還有人又建了戰功,還是極大的戰功。
不知是哪位少年英雄,快讓我見識見識,也好學習一番。”
此言一出,滿堂人大都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實在是,賈環這番話裡的譏諷韻味太濃郁。
這讓趙廷想再裝傻掩飾都不能,他索性也就不再遮掩,正色看著賈環道:“寧侯,論起來,我們是一派人,日後寧侯若有吩咐,趙某絕不敢推辭。
倒不是壽山伯府的子弟了得,壽山伯府能有此次戰功,也全靠寧侯提攜,趙某銘記在心。
只是,家門不幸,出了不肖子弟,趙某也無可奈何。
這才生了將戰功轉移到幼子身上之心。
這種事,本也是常有的事,寧侯若不信,可問大將軍。”
賈環聞言一怔,看向上座的牛繼宗。
牛繼宗頓了頓,點點頭,簡單的說了四個字:“父為子綱。”
賈環聞言,有些無奈的抽了抽嘴角,看向面色隱隱得意的趙廷,疑惑道:“可是,虎子不是已經被趙大人驅逐出伯府了嗎?還斷絕了父子關係,族譜除名。
他的功勞,和你們壽山伯府還有什麼相干?”
趙廷面色一下沉了下來,強壓著怒氣,道:“當時,他還沒被驅逐出府。”
賈環再道:“但這件事,陛下都知道了,生擒蒙古小王子的少年英雄,名叫趙虎,而不是趙文。”
趙廷聞言,面色再次一變,變得出乎了賈環的意料。
他傲然道:“寧侯到底年輕,還未經事。卻不知,兵部的事,那位說的,不算!只要寧侯肯幫忙,與孝康親王溝通,讓他通融一二,那位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賈環聞言,怔怔的看著陡然變得狂傲無比的趙廷,又看了眼默然不語的牛繼宗,心裡忽然有些明悟。
怪不得,以太上皇之雄才大略,卻沒有對榮國一脈舉起屠刀。
因為,沒有必要。
大秦官場上,不只是文官系統在腐化墮落。
同樣,武勳體系,也在迅速腐化墮落。
這其實也是千百年來封建王朝幾乎無解的難題。
如果榮國一脈中多是趙廷這種作死蠢貨,那麼就算再多,又能如何呢?
想成大事,憑藉的絕不是愚蠢的猖獗和狂妄。
這樣的人越多,榮國一脈反而越沒有威脅性。
也許,這就是趙廷能活到今天的緣故……
而且,看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無奈苦笑的牛繼宗,顯然,他與趙廷之間的關係,絕非上下統屬關係。
也就是說,牛繼宗不能絕對掌控趙廷。
最多,應該只是協調和影響……
如此一來,所謂的榮國一脈,沒有一個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