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文昌。
索文昌本是軍中司馬,為秦梁智囊,參贊軍務。
但這一次,秦梁卻沒有帶他在身邊。
因為上一回西域大戰時,索文昌受過重傷,落下了病根。
雖然經名醫延治保住了性命,去了性命之憂,可每逢氣候變換,仍舊飽嘗苦痛。
西域天氣多變,不似武威乾旱少雨,所以秦梁便讓他待在大本營。
再者,索文昌為秦梁最信重之人,留他看守大營,也是一重託。
漢初三傑,蕭何為首。
索文昌如今做的,就是蕭何的工作。
這個工作,卻著實不好做啊!
否則漢初沒甚顯著軍功的蕭何,也不能位列張良、韓信之上。
他幾乎一天三道摺子往東邊送去,催糧,催軍械,催戰馬,催軍旗帷帳草秣……
凡是軍中所需,他無一不催。
如今,朝廷兵部、戶部甚至是軍機閣和內閣的大佬們,看到他的摺子都打心裡厭煩。
後世所言,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放在這個時代,一樣適用。
戰爭從來都是一個銷金巨獸,無底洞。
年前西域本就經過一場大戰,兵部武庫裡的存貨消耗了一大半。
再加上今年大災,補給不足,哪有這麼多物資供西北敞開的造?
所以朝廷裡的官員對索文昌的“貪得無厭”極為膩味。
這倒也罷了,山高皇帝遠,他們再膩味,手也伸不過來,影響不到索文昌什麼。
可就連西北本地的官員,如今看到索文昌也如同看瘟神一般。
因為當朝廷的補給不足或不及時時,索文昌就將手伸到了西北諸地,刮地皮……
無論如何,總要保證西域大戰的糧草供給。
如今雖然勉強做到了,可也到了極緊張的時候。
西北貧瘠不富,搜刮不出多少物資來了。
這才短短兩個月不到,索文昌老了十歲不止,額頭山紋又深了許多,兩鬢斑白。
難,難,難!
只盼西域早日大捷,可是……
“咦,那是什麼?”
站在大營門前高地上,正看著往來不息的民夫運送物資,心中嘆息的索文昌,忽然有所感,轉頭看向西邊。
卻見遠遠幾個黑點,飛速靠近。
再近些,再近些,索文昌眼睛陡然圓睜!
幾匹戰馬瘋狂飛奔而來,馬上騎士因戰馬顛簸,而衣冠不整,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
再加上“驚駭欲絕”的面孔……
索文昌只覺得眼前一黑,枯瘦的身子晃了晃。
不過,他到底非凡人,經過不知多少大風大浪。
咬了口舌尖,強行鎮定下來後,有些踉蹌的迎了上去。
他倒想看看,這紅翎信使,到底帶來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訊息!
然而,沒等索文昌向前走出兩步,就遙遙聽到從武威西城曲靖門傳來紅翎信使的怒吼聲:
“西域大捷!陣斬十萬!”
“萬里西域,今日歸秦!!”
“萬勝!”
“萬勝!”
……
9(未完待續。。)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殺,還是不殺
西北官道上,黃塵瀰漫。
數萬人如一條長龍一般,蜿蜒在黃土路上,朝東方行進。
車輪滾滾,馬蹄錚錚。
隊伍正中間,行進著一輛寬大之極的馬車。
車棚外烈日炎炎,酷暑炎熱。
車廂內,有一嬌小姐,身上卻披著一件輕裘冬衣……
蓋因車廂內四角處,各擺放著一座小冰鑑,寒氣滲人。
普通女子,縱然身體康健,又哪裡經得住長久的天寒氣凍?
然而在這個時節,能這般用冰者,著實奢靡。
尤其是在旅途中……
也只有某受用慣了的,才會想到用生硝製冰……
車廂很大,內有三女一男。
右邊靠車廂壁邊一女,金髮碧眼,面板奶白,衣著不似秦人,著實有些暴露。
她正與那披著輕裘的顏色絕美女子說著什麼,不過眸光不時瞟向左邊,眼神裡明顯有幾分幸災樂禍。
而車廂左邊,一錦衣少年,擁著一美色女子,嘴角擎笑,聽著懷裡女子擔憂的呢喃,他卻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