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得蛼下亂竄,緊握“家法”的蕭大人面色頓時青紫相間,心下更是勃然大怒,江暮這個混帳東西,把別人家的愛子當成什麼了!
不去張望少主教訓蕭泓,黑虎轉身進了病舍,用白色被褥將沉睡不起的三少全身捲起攔腰抱了出來。一出舍門,抬眼看去,他覺得甚是蹊蹺,一向不喜虛華招式的少主怎麼出招得這般華麗?居然沒一招是致命的。真真奇怪了。
第六十五章
哎,無需疑惑,黑虎當然是猜錯了。
他家少主自然不會輕易轉脾性,而是追著蕭泓揍的江暮面臨個棘手難題。將蕭泓揍得半死,和蕭府結了怨,他倒不放在心下,問題是蕭泓上人似乎確定一心戀慕言家耀輝,形勢下,當真如言家父親所推斷分析的那樣,當真有個無形手在攪和此事,若一旦成真,他下重手的此舉豈不是將事態鬧僵,難有迴旋就不好了。
長鞭如影相隨追著蕭泓鞭策,在江暮決定是否出狠招之際,連著又捱了幾鞭餘勁的蕭泓上了火。武道之學遜色於江暮,他絲毫不覺得可恥,終究排兵佈陣和個人武道的修習理念相逾甚遠,可,就算在武學修為上遜色一籌,也並不代表他可以被江暮隨意甩著玩。
一腳挑起近旁挨著的位禁衛手中的長戟,揮舞出橫掃千軍如卷席之氣勢攻向江暮,士可殺不可辱,男兒自當爭先爭勇,他也絕對不是好惹的!
不管是官家子弟還是民間,雖有禁令,無不以佩劍為君子武德之雅,蕭泓自然也不例外。其實不然,立志下從戎起,除了鑽研軍略之外,蕭泓四季苦修的是槍術。縱馬橫槍,橫掃千軍才是他意欲所為,雖然長戟全無長槍之靈動,至少也比用以裝飾的佩劍要更趁手得多。
鞭花飛舞,長戟翻飛凜凜,長鞭和長戟混戰一處,捲起的氣流將院中繁茂枝葉攪得四零飄飛,飄飄渺渺,其意境美哉,可不是尋常能見得的,一旁皆得看出神,見得妙處,四下贊聲連連。
再也沒見蕭泓挨著鞭子,握著“家法”的蕭大人瞅得歡喜,極是期盼愛子能反揍江暮一頓最好。不滿再多,抵死也沒自家的不是。
迴避在一旁的大掌櫃看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發不出聲響,拜託,別再鬧了好不好!蕭將軍衣著朝中武將正服,容不得有損傷的!
……,哎,人微言輕,要打就打吧。自覺連勸架資格都沒有的大掌櫃挨著牆邊避在安全地域,隔著紛飛的戟光鞭影,向抱出三少的黑虎揮手招呼,別管眼前了,先將三少帶出動,借來的轎乘在外候著呢。
揮著長鞭過了數招,江暮眼前一亮,哦,蕭泓槍法使得比得劍法要高一籌,不錯嘛。鞭花一收,江暮按住了劍。此異動引得蕭泓凜然,橫著長戟,江暮劍上造詣,他是見識過的,容不得有一絲退縮。
“住手!”短暫的靜寂中,屏息等著兩人再次交戰的空隙,一聲暴喝橫空而降。
又是哪個不知趣,阻攔這麼一場罕見對決!對屏息靜待的眾人不滿得掃向發聲處,見得發聲之人,齊齊清咳了一聲,籠著手望望天,快了,天就要亮了。
看向握著桃木所制的“家法”的父親大人,隨著這聲暴喝,蕭泓手中長戟落地。
舉著蕭府當做陳設擺著沒使用過一回的“家法”,指著蕭泓的蕭大人臉色陰晴不定。昨日江暮在永固王府門前以一敵四之戰已經傳開,據傳當時江暮要拔劍之際,散發出的殺伐之氣讓四人同時退身認輸,可見其利害,江氏一族全是不知輕重的傢伙,他萬不能讓江暮傷了愛子,這才明以呵斥暗行相阻。
見得蕭大人,江暮按著劍柄的手指頓住了。
不等父親再行訓斥,家教嚴謹的蕭泓立即上前向父親大人見禮,抬眼掃視天際一抹光芒,頓顯恍悟之色,端正神色,趨前謹聲道:“天色啟亮,城門即要開啟,孩兒立即須得往兵部領取函件回營述職覆命,軍令如山,請恕孩兒就此拜別!”
軍戎在身,也就不行大禮了。和父親道別一聲後,回身向江暮也抱抱拳,蕭泓滑步衝出了院門。
就見著蕭泓一溜煙竄出院門,毫無準備,當場無不愕然。蕭大公子就這樣跑了?
扭身盯著腳下打滑拐過院門,一溜煙沒了蹤跡的蕭泓,好會兒回不過神來的蕭大人握著家法的手有點兒抖,他家愛子就這麼溜了?!
既然蕭泓說得冠冕堂皇,行得也凜然,容不得阻攔。瞄著拐著牆角沒了的身影,江暮只能就此為止。
既然確定耀輝無礙,不趕緊跑,難道留著挨執行家法麼?打小就在讚譽中沐浴中的他可不想到了這個年紀還得挨頓屁股板子。腳下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