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在眼裡,哼了哼,“去吧。”
資質不如何,但踏實肯幹、不驕不躁的性子是真深得他心。
宿清拿了藥去清洗乾淨,確定日頭正好,便把藥材都曬在竹簍裡,才轉身去側屋看那兩個少年。
屋裡的兩個少年各自坐在地上臨時鋪好的竹板上,同樣面色深沉,身上纏著繃帶打坐療傷。
見宿清進來,還愣了愣。
宿清也驚訝不已,走進去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說:“你們都醒了啊?我還尋思著你們這毒起碼也會讓你們昏迷個一天兩天。”
“你是救了我們?”其中的黑衣少年皺眉,眼底閃過一絲戒備。
一旁的白衣少年卻是滿臉複雜,剛要開口,又皺著眉,到底沒有說出口。
宿清眨眨眼,認認真真看看黑衣少年的模樣,忽地笑了出來,“還真的是公子你啊!真巧竟然遇到你了。”
可不就是當初那個借馬給她蹭,還請她吃烤雞的少年嗎!儘管此時少年已經長大了些,臉上沉穩了幾分,但輪廓還在,沒有什麼變化。
黑衣少年卻皺著眉,眼中的警惕越發明顯,“姑娘可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
原本遇到熟人的心情被打擊住,她撓撓頭,被他這麼一說,還真不待確定起來。
當初覺得少年極具熟悉感,但時間久了,她都想不起少年當時的模樣。現在那股熟悉感還是在的,只是聽他反駁,而且眼裡的防備又那麼明顯……
宿清癟癟嘴,嘆息道:“可能是我記錯人了,重新認識一下也可以。我叫清宿,不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不過現在,你們確實歸我治。”
說著,她主動靠近一直不說話的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雖然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但並沒有對她起疑心、惡意,先幫他看看好一些。
宿清在他身側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他身上的傷,問:“這位公子,介意我替你把個脈嗎?”
白衣少年面色微異,不過還是抬起手給她,看著她臉上的泥垢,挑眉問:“你會治病?”
“會談不上,我正在學。”怕自己會被懷疑醫術不精,她頭也不抬,但語氣認真地說:“不過我挺聰明的,放心。”
白衣少年不知想到什麼,看著低頭認真檢視傷口的女孩兒,眼中笑意一閃而逝,面上則不動聲色,“那你瞧出什麼了?”
“你們中毒了,我剛剛上山採了藥洗乾淨,得瀝乾水分,下午或者傍晚這樣才能熬製藥解你們身上的毒。不過你們的內傷我是沒有辦法,得靠你們自己調理,要是你們不介意,我也可以給你們熬點兒藥調和一下。”
她又翻了翻他胸前最嚴重的劍傷,見傷口還在滲血,問:“遼生剛剛有過來幫你換藥嗎?……就是之前救你的那個少年。”
“不曾。”然後一把抓住她要解開繃帶的手,少年語氣不悅道:“你要作甚?”
宿清抬眸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給你換個藥,你傷口滲血,餘毒也跟著滲了出來,一直置之不理只會加重傷口腐爛的程度。”
少年狠狠瞪了她一眼,惱怒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那麼不知羞,男兒身體豈是你能隨意瞧去的?”
“醫者父母心嘛!醫生面前可沒有男女之分。”不過宿清也沒那麼心大,兩個少年看著就知道沒成年,她一個女人(?)也就不逗他們了,便站起身說:“好嘛,我去叫遼生過來幫你們換藥。”
她說著轉身就走,留下一黑一白兩個少年相視一眼,又沉默下來,誰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
不一會兒,宿清帶著遼生過來,兩人的對話也傳入了裡面的少年們耳中。
“清宿,你一個姑娘家,怎的如此衣衫不整?”
“我剛採藥回來,哪裡有時間去梳妝打扮?再說,咱們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如何難道你還不知道?”
“遼生所指是屋裡頭的那兩位公子,換藥的事情交給遼生,你先去梳洗一番,別失禮了。”
“好吧,那你好好處理,我瞧著他們傷口的毒色越來越重,順便你再問問他們餓不餓,灶上我還溫有些清粥。”
“遼生曉得,你——等等,你這腳怎麼了?”
“崴到了,不礙事兒。遼生,我先去了。”
“唉你這丫頭……真是說風就是雨。”
竹簾被掀開,遼生走進屋裡頭,便看見裡面一黑一白的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不由得笑了笑,對兩人作揖行禮,末了才直起腰走到一側的藥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