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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去之前,穆瀟來到鑰兒舊住的房門前,希望杜老爹出來見上一面,那時他已改口喊岳父大人。杜老爹堅持不出來,甚至還說:“言重了王爺,老頭子我高攀不上。”無可奈何,穆瀟只好先請梁昭留下五十兩銀票,並對著房門說:“明兒一早,我會派人送來一筆安家費,東街何家那頭,也會派人去說明,絕不會給岳父大人帶來困擾。至於我跟鑰兒的婚事,我一回王府,立刻下令進行。”杜老爹久久不說話,在兩人幾要放棄的時候,才聽見他幽幽地說:“你們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這樁事,早就沒我這個老頭子插嘴的餘地。我只想說一件事,我就這麼一個閨女,她多傻氣天真,我相信王爺您再清楚不過,請您善待她,我只求您這一點,別辜負她。”“當然。”雖然杜老爹未開門,但穆瀟仍舊跪下,慎重地朝房門一磕。他身後一干護院,包括鑰兒,也都跟著跪下磕頭。然後,兩人登上馬車,一干村民在杜家門口跪成了一團。其中蕭家最是得意,落難的穆王爺曾經住在自家磨房裡——蕭家老爹剛才已經喊聲,說那磨房再也不賃別人了,今後要好好妥善地儲存下來。馬車裡,穆瀟藉著一盞搖曳的馬燈,仔細審視鑰兒的臉。“讓我看看你的臉。”杜老爹那一巴掌,連在房間外頭的他都聽得見,可見打得多結實。都多久時間了,一個大紅印還停在她左臉頰上,教他心疼極了。“一定很疼。”他自責地想,剛應該不顧一切衝進去擋下的。她搖搖頭。“真正疼的人不是我,是爹。”她一吸鼻子,眼淚又“咚”地落下。“爹那麼疼我,從小就把我擱在手心呵護著,雖然過得不富裕,可爹從來沒讓我吃過苦。他那麼照顧我,我卻盡說些惹他傷心的話。”“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他嘆一聲,緊緊抱她在懷中。他知道自己撕裂了一對善良的父女,他落難時,他們不辭辛勞照顧他,沒想到他的回報,竟是如此。她抬起淚眼,極其嫵媚地綻出笑來。“我不後悔。”因為他,她識得了男女情愛的美,與不得不分開的痛。她在極短的時間內蛻變成一個女人,不再是從前那個懵懂天真的孩子。他教會她的一切是那麼地絢爛耀眼,雖然也包含著苦楚,但就像被下了蠱,她著了迷,無法自拔。在被他牽著上馬車的時候,她回頭望著自己久住的家,那一刻她突然有種感覺,覺得爹說的是對的。嫁進何家可能是條更安穩的路子,可是她上車的動作沒停下,並不是貪圖榮華富貴,而是有了深切體悟,知道自己只有這條路可走。沒有云龍大哥的生活多麼難捱,這二十多天,她嘗夠了。她不認為自己有辦法繼續再捱上一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輩子。她不後悔,哪怕會為此決定付出慘痛的代價,她也不畏懼,只要能伴在他身邊,一時片刻她也甘願。爹那兒,她會仔細想出其它彌補的法子。“好鑰兒——”他愛憐地喚了聲,一親她額頭、眼角,來到她唇瓣。她喟嘆一聲,陶醉地投入他的親吻中。她在他唇舌的要求下微張開嘴,感覺他溼滑的舌尖鑽進她口中,卷繞、磨蹭、吸吮……一直索求到她無力軟癱在他懷裡,他才稍稍退開,往下吮吸她脖子。成真的美夢——他手掌兜捧住她胸脯輕輕揉捏,她有些驚訝地縮起身子,含淚的雙眼純真地眨啊眨。“王爺——”“只有我們兩個人,叫我雲龍就好。”他鼻尖挲蹭她頸脖,熱熱的鼻息灼得她身體發燙。“我喜歡聽你那麼喊。”“那是我胡亂取的。”她臉羞紅地笑。“你幫我取了,就是我的了。”他抓起她右手,與她十指交握。“說真話,我很慶幸有你陪著我,雖然梁昭他們口口聲聲喊我王爺,可是我到現在,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頭還疼嗎?”她眼底浮上關心。他額抵著她輕輕搖著。在環著她的時候,他只覺得暖,絲毫感覺不到疼。或許王府的一切會永遠讓他覺得陌生,但身旁只要有她,他知道,自己便無所畏懼。她是他目前唯一信任的人——或許,也是他一輩子唯一信任的人。他貼在她耳邊呢喃道:“我要跟你成親,把你名正言順地拴在我身邊,再也沒人能把你帶走。”“沒人帶得走我的。”她綻開天真燦爛的笑。“就算有人使壞,我也會拼了命地咬他、踢他、踹他,把他嚇跑。”他就愛她這樣的神情,在她的笑臉前,一切的煩憂有如庸人自擾,連想都不必。“就這麼說定,”兩人的手指緊緊交纏,眼神堅定。“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穆王府別苑非常之大,鑰兒雖曾聽爹提起,但親眼看見,才知自己仍舊把它給想小了。馬車一到別苑門口,六名僕役立刻開啟大門,讓馬車直行入內。鑰兒隔著簾縫偷偷望著,感覺過了好久,才來到一道垂花門前。馬車一停下,一名衣著華麗、神情焦灼的美婦人,從垂花門後邊大喊著跑來。“王爺,您總算回來了!讓姨娘瞧瞧您——哎呀,瞧瞧您的腳,竟然還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