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會在自己的作文字中夾一片楓葉,或一個書籤,以表美好心意。
兩人都帶著感情去做,袁芳從不認為寫作文難,趙電從未感到改作文煩。袁芳的作文是全班最好的,甚至是全校最好的。
這次他寫的評語,與其說是在評文章,還不如說是在評袁芳:純真的感情,深邃的思想,絢麗的文采;既有靈動之姿,又有大氣之美;如詩如畫,如月如花;見而忘俗,品之如蜜,思而魂飛――無一處不在撥動著我的心絃。
――趙電給袁芳寫評語,等於是寫情書。
改完後,他把袁芳的本子單獨放著。因為,如果袁芳的本子和別人的本子放在一起,當看到別人的本子壓著袁芳的本子,他的感覺好像是別人的身體壓著袁芳的身體一樣。而這,他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要把袁芳的本子單獨放著。
正當趙電對著袁芳的作文字浮想聯翩時,門外有人喊:“趙電!趙電!”
是大姐的聲音!
趙電大喜!收起作文字就去開門。
大姐站在門前,滿面的笑容。大姐家在農村,是個地道的農民。前天趙電對王傑說什麼大姐是服裝廠老闆,那是騙他的。
大姐是個很開朗的人,她每次來,從不敲門,習慣於大聲的喊門。
大姐帶來了一隻老母雞。
趙電說:“到我這兒來,幹嗎要帶雞?”
大姐說:“這隻老母雞很怪的,平時每天早上六點鐘前下蛋,可今天到現在一個蛋還在屁股裡藏著。我就連雞帶蛋帶來了。”
趙電說:“你知道嗎,這隻雞愛面子,它是這樣想的:我第一次和趙電見面,要給對方留下一個美好的第一印象。空手去是不禮貌的,一定要帶點禮物。但我是一隻雞,能帶什麼禮物呢?不只有帶蛋嗎?”
趙電對大姐笑笑說:“你到我這兒來,只有帶雞;雞到我這兒來,只有帶蛋。道理是一樣的。”
大姐對趙電指指,說:“你看你說的是什麼話!就喜歡瞎扯。”
趙電的屋後有一個雞罩,關著上次父親送的一隻公雞。
趙電說:“等這隻雞把蛋生出來,也把他關進屋後的雞罩裡,讓他和那隻大公雞培養培養感情。如果它們實在合不到一塊來,我也不能包辦婚姻,捆綁不成夫妻,強扭的瓜不甜。”
大姐聽了哈哈大笑:“就喜歡說笑話。你這樣子,學生怕你嗎?”
“學生不怕我,難道我怕學生嗎?”趙電拍拍胸脯,“像我這個身子骨?”
趙電給大姐泡茶。
大姐匆匆喝了兩口,就站起來說:“馬上要放寒假了,我這次來給你洗被子,總不能帶著髒被子過年吧。”
趙電說:“不急!你把茶喝完再幹。”
大姐又喝了兩口,說:“不能喝了,洗被子要緊。你知道,冬天太陽少,洗晚了就曬不幹,你晚上會沒被子蓋。”
說著,大姐給趙電拆被子,把被子面、被子裡都取下來,拿到河邊洗。
洗好後,趙電拿出一根長繩,拴在門前的兩棵樹上,把被子面和被子裡晾在繩子上。
在曬被子的時候,大姐說:“趙電,你要儘快找個給你洗被子的人,不要挑了,找一個姑娘就得了。你歲數也老大不小了,要耗到什麼時候?”
趙電說:“大姐,放心吧,會有的。”
第三十章
這時已到了中午。趙電說:“大姐,我們到飯店吃飯吧。”
大姐的手對趙電指了指,說:“浪費!幹嗎到飯店吃?錢多了沒處花,是不是?你就在食堂打點飯得了。”
“那怎麼行?我來了人,都在飯店吃的。”
趙電拉大姐走,大姐不幹:“我又不是外人,在食堂吃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外人,但你是客人。”
大姐還是不幹。
趙電急了,心想,看來我要使出我的撒手鐧了,我的撒手鐧就是撒謊:“我這學期從未在食堂吃過,根本沒買過飯菜票,怎麼去打飯?”
“你向隔壁老師借一下。”
“隔壁老師從不在食堂吃,怎麼借?”
“你到食堂賒一次。”
“當著學生的面賒飯菜票,我有什麼臉啊?”
大姐想了一會兒,終於答應了:“好吧好吧。”
到了飯店,老闆問:“老闆,點幾個菜?”大姐嘴快:“他不是老闆,是老師!”
“也就一字之差。”老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