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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和卅四分頭離開延安。

零離開大車店,和一群苦哈哈擠上一輛破舊的驢車。除了他用草繩捆綁的箱子,唯一的行李就是一瓶水。

卅四則闊綽得多,他僱了一輛馬車,行李足足裝了半車。卅四坐在車上,像是行李堆裡扔的一個怪胎,蒼白的臉,懷疑一切的神情,抱著官發的公文包和他的又一柄手杖蜷在行李裡。車馳過集市。延安人嫌惡地看著這個怪胎離開。

一條岔路,一邊通向尚有人煙的丘陵和山溝,一邊通向荒蠻的兩不管。

卅四所僱傭的馬車疾馳而過,根本沒有停留,他付的錢是讓車伕從延安穿越兩不管地帶,直接到達三不管鎮。

當卅四那輛車只剩一縷揚塵時,零搭乘的那輛破驢車才在這裡停下。對這輛車來說,這裡即是終點,乘客們十分之八散向半山腰和壑溝。

車伕罵著驢子掉頭回延安。

零站在原地不動,喃喃地問:“就到這嗎?”

車伕答:“嗯,前邊是兩不管,管殺不管埋的。”

零看著那漠漠黃土發著愣,卅四已經消失於他的視線了。

車伕捅了他一下,一塊硬麵餅遞過來。一個窮人對一個走投無路者發的最後善心。

零謙恭到卑下:“多謝您了。”零嚼著那塊麵餅踏上漫漫征途。

零在漫漫黃土上用一雙腿子測量著無邊的地平線。頭髮無序地起伏著,還沾著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稻草。長衫破了口子,掛下來一整塊布條,身上盡是一整天流離失所生活沾來的汙穢。他抱著箱子,因為箱子幾乎散架,用繩子五花大綁後仍隨時可能掉出什麼。一隻瓶子在他手腕上晃盪。

馬蹄聲如飆風而來,湖藍的馬隊千騎卷平岡的狂態。他們繞著零環回,看著。

零讓在路邊,拘泥於禮貌而更多於畏懼。

湖藍勒馬,馬在零面前半立如要踢人。零後退,遭老瘟的箱子裡掉出個什麼,零立即彎腰在湖藍的馬蹄下找掉出來的東西。

湖藍訝然地看著零在他馬前馬後拱來拱去,瞪著零長衫上臀部如尾巴般拖下的布條,開口道:“叫花子?要飯走錯地頭?”

零終於從黃土中找到箱子提手,並企圖裝上去,怯怯地回:“教書的。”

“教書匠?恭喜,你可以喝到最地道的西北風了。”湖藍說,“教書匠,你瞧我是幹什麼的?”

“山大王。”零看看湖藍,又垂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