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駕著戰機,來轟炸巴極的湖祭,他已感受得到,湖霧活如人類情緒的變幻,昨夜濃霧隨著神秘絕色美女飄揚飛舞,更是幻化無常,仿若有靈性的生命體。
難道美女真是湖神的化身,自古以來享受著人類以活人的祭獻?
巴極奇鋒突起,問道:“你昨夜遇到甚麼?”
凌渡宇搖搖頭,把昨夜纏人的情景摔離腦海的舞臺,話題一轉道:“好了!言歸正傳,你究竟要我找誰?”
巴極的神態有點不甘心,不想以威凌的姿態迫凌渡宇說出真相,沉吟半響,在懷內抽出一張照片,慎重地遞給凌渡宇。
凌渡宇從容接過,一看之下,霍地站起身來,面色大變,叫道:“是她,是她!”
巴極也站了起來,緊張地道:“你在那裡見過她?告訴我!”最後一句大聲叫了起來。
凌渡宇胸口不斷起伏,喘起氣來,駭然望向巴極,道:“她就是經你親手火葬的人嗎?”
巴極點頭。
凌渡宇軟弱地坐下來,閉上眼睛,緩緩道:“你肯定她死了嗎?”
巴極也坐了下來,低著頭,面上神色變化得很厲害,忽晴忽暗,沉溺在痛苦和快樂交激的回憶裡,足有數分鐘之久,才驚醒地抬起頭來,眼光瞟向天上飄舞的白雲,悠悠道:“四年前,我第一眼見到晴子時,才明白甚麼是一見鍾情,而且是那樣深切地體會到。”
“她的父親是日本的富商,母親是法國的望族,為了生意來巴拿馬暫住,我……和她熱戀起來,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到夢湖與我雙宿雙棲,我為她放棄了其他的女人,可是,她並不同意……不同意我的謀生方式……三個月後,她久鬱成病,就那樣去了……”巴極把臉埋在寬大的手掌內,神情激動。
凌渡宇暗忖,晴子死亡的原因,恐怕絕非巴極所說的那樣簡單,問題是現在不宜深究。
巴極道:“你手上相片中的她,穿著她最愛穿的白紗,她說:每天也要穿白紗,每天也要作新娘子。病死後,身上穿的也是白紗。”
凌渡宇不寒而慄,望向相片中的女子,秀髮長垂,漆黑的眸子,像深夜裡虛空中最亮的星辰、白紗輕柔若雪,襯著絕世的姿容,難怪連巴極也為她顛倒。
她正是那霧夜被他追逐的美女。唯一的分別,就是那美女比諸相中人,更具出塵脫俗的驚人神秘美和詭異的魅力,以凌渡宇的心靈脩養,仍是不能自已,夢縈魂牽。
巴極俯首低迴,以微不可問的聲音傾訴道:“我在她的遺體旁守候了三日三夜,在另一個大霧的深夜,把她放在一艘盛滿鮮花和枯木的小舟上,放往夢湖的湖心,引火點燃,只有火,才配得起她……”
“以後每一年的忌辰,我點燃一隻盛滿鮮花和柴枝的小舟,作為對她的祭祠,那夜你駕機來襲時,小舟上的引火物還未點燃,你戰機的炮火,引著了小舟的燃燒品,完成了今年的祭禮,看來我還要多謝你。”
凌渡宇很想笑言兩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盡避這黑道梟雄無惡不作,他對晴子的深情和思念是無可置疑的。
海深雖有底,相思卻是無邊岸。
巴極自言自語地道:“她的葬禮後,我對她的思念,沒有片刻能停止,我瘋狂地從事各式各樣的危險生涯,希望能以高度的危險和刺激,麻醉自己,豈知反而使我的財富勢力擴充套件了十倍以上,才是始料所不及。”巴極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一個求死的人,偏死不去。
凌渡宇忽地明白了他要在湖中的祭臺上強姦雅黛妮的心境。巴極藉那高度肉慾的刺激,忘記懷念晴子的痛苦。甚至他要把敵人鞭打,可能也是這種不平衡心態下的變態行為。
巴極抬起頭來,道:“晴子死後八個月,在一個大湖霧的晚上,我見到她……”
凌渡宇默言不語,他早料到巴極要告訴他這種異象,因為他本人昨夜也見到這絕代的佳人──晴子。
巴極沉醉在他對晴子的思念裡,沉醉在破天荒第一次向人傾訴這方面事情的情緒裡,並沒有覺察到凌渡宇的異樣,續道:“她半倚著玻璃屋露臺的欄干旁,穿著她最喜愛的白紗,大霧中若現若隱。她比以前更美麗了,她的眼睛,像海洋深淵內發光的寶石,那令人心碎的怨鬱,是那樣出眾和超然,是不應存在這世界的美好事物……”
凌渡宇插口道:“你是否在做夢?”
巴極面容一變,正容道:“不!我當時絕對清醒……”
凌渡宇道:“會不會你思念過度,產生了幻覺?”
巴極失去了一向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