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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庸人自擾。時間多的是美女,聰明而又漂亮。盧克可以確信她們會非常恭迎他。可自從瑪麗走後,再也沒人像她一樣吸引他的注意。他沉默著喝著酒,臉色越來越陰沉。他不想去履行主人對客人應盡的事務,也不管他人的議論。瑪麗在世前,他看到的一個個客人面相看上去都一樣。許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是同樣的面孔,像織布機上的輪子一樣反覆。
客人們終於晚安就寢,興奮地找尋床上伴侶,盧克感到謝天謝地。畢德在房裡等他,以便不時之需。盧克叫他離開,並幫他熄燈。他衣服也不脫地坐在椅子上,舉起酒瓶猛灌一口,咒罵這酒怎麼這麼淡。
“瑪麗,”他低聲說,彷彿這樣可以把她喚回來。房間一片沉寂地嘲笑他。他沉浸在悲傷中太久了,以致自己除了讓悲傷融化,什麼都沒剩下。他以為傷痛會永久持續。上帝,他寧願要痛苦,也不要現在的空虛。
他已忘記如何享受生活,年輕的時候享受生活是如此輕鬆—他和瑪麗每日開懷,分享青春,希望,對未來充滿憧憬。他們曾共同面對一切。可以找到第二個人分享這些嗎?
“看來沒什麼希望,”他喃喃地說,再次舉起瓶子。他無法再次承受夢想的破滅和痛苦。試都不想試。
午夜時分,盧克放下半空的酒瓶,在房間裡踱來踱去。天上的月亮如盤,透過窗戶散射銀白色的月光。他走出房間,步到戶外,穿越花園旁的籬笆叢。
腳步踩在卵石路上,發出嘎嘎的響聲。他繼續前走,來到綠蔭叢裡的大理石長椅前。空中瀰漫著風信子的花香,混合著百合和天芥。他坐在長椅上,雙腿舒適地展開。突然他看到籬笆邊一個霧濛濛的身影,他開始以為是幻覺,但那身影再次出現,漸漸地成白色。
“是誰?” 他大聲問,心跳如雷。身影不動了,他聽見一聲喘息。
然後,她出現了。
“布琳斯小姐,” 他的聲音透著古怪。
她穿著鄉村的衣服,就是他吻她那晚時的衣著,頭髮紮起,垂落到腰際。“爵爺,” 她透不過氣來地說。
他放鬆下來,搖了搖頭,“你穿過花園的樣子簡直像個幽靈。”
“您相信有幽靈嗎,先生?”
“不信。”
“有時候我能感覺到。”
他無聲地指指身邊的位子,短暫猶豫後她終於接受這無言的邀請,坐在椅子的末端,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兩人都沉默著,享受這小小世界。
塔西婭奇怪的是為什麼在這裡看到他卻不覺得驚訝。她天生的敏感度和斯拉夫人的血統讓她能敏銳地感受一切事。他們同在此地是因為命運安排。和他在一起是如此輕鬆,賞月就像兩人的約會。
他緩緩地靠近,無法抵抗誘惑般解開發巾,讓絲般的黑髮垂散在她肩上,“你感覺到什麼了?”他問。
塔西婭傾著頭,月光在她光潔的臉上劃成美好的光輪。
“你成天揹負這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不覺得累?” 他碰觸她的一縷頭髮,在指間揉轉,“這個時候你怎麼不在屋裡待著?”
“裡面太悶,透不過氣來,我想在星空下走走。” 她猶豫著,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在這兒?”
他鬆開她的發,更舒適地靠近她。塔西婭敏銳地感覺到他叉開的雙膝,他身軀傳來的熱力。她又往椅子邊緣挪了一點,好象一隻小鳥起飛前停憩。他沒再靠過來了,只是專注地看了她一眼,令她血液沸騰。“你不是唯一一個忘不了過去的人,” 他說,“ 有很多個夜晚我也失眠。”
塔西婭立刻明白了,“您的妻子。”
他緩緩舉起左手,在月光下端詳著銀鉤。“就像懷念我的手。記得我的手不見了以前,我明白了很多事,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聽說了您如何把您的妻子和愛瑪救出來的事,”她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您非常勇敢。”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和勇氣無關,那時我想都沒想,就衝進去了。”
“有些人只會擔憂自己的安危。”
“我本該和她一起走,活著的人更痛苦。”他皺眉,“我不僅失去了瑪麗,也失去了我自己。失去了和她共有的一切,只剩下回憶和年年無盡的空虛。。。你想擁有更多。直到你對世上所有其他的東西視而不見。”
“愛瑪要求我彈華爾茲給她聽,”塔西婭說,出神地瞪著花園,草叢裡蟋蟀的沙沙叫聲給夜色憑添一份寧靜。“她雙眼閉上仔細地聽,心裡想著她的母親。瑪麗—呃,是 斯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