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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一窪窪水澤,因此越向北按理應接近水源出露的地帶,卻越是感到溪流錯亂不清,到處是遮眼的樹叢,齊腰的野草,雜陳的亂石,散亂的水坑。她根據地面看見的情況,可以肯定北草場的水源不是雨雪臨時匯成的溪流,它應有地下水長年湧流的山泉。而最近一段時間,山區既沒有明顯的地質構造上的大變動,目前又正值冰峰不斷融雪,河水經常暴漲,地下水得到大量補給的時期,所以完全可以斷定,突然出現溪水斷流,決不是正常的氣候現象,也不是地質上的原因。

北草場斷水情況持續發展,牧民們心急如焚。從陰暗的角落裡,又冒出了一股陰風,謠言像長了翅膀的烏鴉,在枝頭鼓譟,在牧民中傳播,說什麼:“地質隊進山得罪了天地,胡大降罪要毀掉北草場。”“牧工想多分牧主的牲畜,違背了真主的旨意,大青山將遭天懲。”

謠言像瘟疫,侵蝕著牧民們的思想,一些想搬家又不敢搬家仍然留在北草場的牧民,籠罩在恐懼之中,又和地質隊疏遠了。謠言像妖風,擾亂著人心,一些膽小的牧工誠惶誠恐,竟偷偷跑到牧主家低聲哀求,情願明減暗不減,保證決不敢多分牛羊;一些老牧民整天祈禱,盼望萬能的真主開恩,可憐可憐山區的牧民;也有少數好心的婦女來到地質隊,轉彎抹角地希望地質隊撤出山去,讓牧民們度過災荒。也有不少牧民到了區委,請求政府迅速採取措施,查清溪水斷流的原因。

第十五章 生命之水(3)

然而,禍不單行。就在北草場的旱情撲朔迷離,鬧得人心惶惶時,不知是夏季的雷電,還是有人縱火,北草場附近的一片松林又燒起來了,幸虧區委及時組織牧民和地質隊員撲救,山火才得以熄滅。本來林區失火,過去也時有發生,但這一次由於是發生在北草場附近,又是在溪水斷流之時,竟產生了雪上加霜、推波助瀾的作用,使牧民的不安情緒越來越高漲。仍舊留在北草場的牧民們,每天從早到晚,絡繹不絕地趕著畜群,遠遠地到卡蘭河邊去飲水。老人、婦女、孩子都提著水桶、瓦罐、茶壺到河裡去汲水,許多人除了祈求神靈保佑之外,都暗自期盼地質隊能找到水源來化解這場災難。

北草場溪水斷流的第六天,時近黃昏,海爾汗又失望地騎著馬緩步回隊,途中偶然瞟見了幾隻覓食、尋水的野獸。回到隊部,徐曉虹招呼她吃飯,江濤過來關心地問她有沒有什麼進展,有沒有什麼線索,她突然想起居爾特拜曾經講過,有一次放牧找不到水源,便放任乾渴的馬群自由行動,結果馬群自己找到了泉水。想到這裡,她的腦子好像有點開竅了。吃過晚飯,天色漸黑,她和衣躺在行軍床上,又繼續前思後想:她想起高書記在會上說:“溪水斷流,很可能是敵人的破壞。”她想起江濤告訴她:“泉水出露的地方青草特別茂盛。”她想起居爾特拜找水的故事。她想起黃昏歸來所見野獸覓食、尋水的情景。心急如焚的她越想越躺不住了,對!應該再去北草場。想到這裡,她的睡意全消,想起解放前一個春寒料峭的時節,大青山遭遇暴雪襲擊,缺乏草料的羊群,咩咩咩地叫得聲嘶力竭,凍得手腳瑟縮的她,用木棍撥開積雪,讓羊兒去啃凍土中的草根。此時那咩咩咩的叫聲又在耳邊迴盪,聲聲令人揪心。如果北草場的水源不能儘快找到,今冬明春出現嚴重的草料短缺,大青山將面臨一場空前的浩劫,工資改革後的牧工,勢難安度第一個寒冬。牧民們怎能讓牧主幸災樂禍?怎能讓敵人的陰謀得逞呢?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抓起曉虹姐轉送她的那條粉紅色的紗巾圍在頭上,拿上手電筒,披上大衣,鑽出了帳篷。

海爾汗的異常行動,早已被徐曉虹察覺,見她出門,也連忙起身,託付同舍的隊友關照一下玲玲,也披上大衣,摘下民兵班配備給她的衝鋒槍,緊跟著也鑽出了帳篷。

山區之夜,安靜中充滿著神秘和恐怖的氣氛,沒有風,沒有云,只有天空閃爍著萬點繁星。北草場空空蕩蕩,難見人影,畜群早已歸圈過夜,除了守圈的婦女們偶爾發出一陣驚趕豺狼的尖叫,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徐曉虹緊跟著海爾汗,沿著已經乾涸的小溪溝溯流而上,走到半夜,發現上游分成了左右兩條小溪溝,不知哪條是主、哪條是次,哪一條通向源頭?徐曉虹擔心海爾汗焦急中不冷靜,勸她稍事休息。

深山的夏夜,草場上很冷,姐妹倆坐在草地上,親熱地依偎在一起。徐曉虹為緩解她的急躁情緒,有意地問:“海爾汗,還記得那年在東戈壁麼?”

“記得,從東戈壁去醫院的馬背上,我就是這樣把你靠著,你就是這樣把我摟著……”

“我盼著馬兒快些走,為了一個哈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