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到了變奏部分。在這部分中,男、女演員分別表演獨舞。莉亞在舞臺上表演著,赫爾暫時待在了後臺。經過醫生再次處理過的左腿疼痛不已,更要命的是,他已經感到麻木了。難道已經到了極限?才剛剛開始啊!赫爾心緒不寧,有些慌亂地抱住了肩膀。
編導拍了拍他的肩頭,難得溫和地說:“看看你的女朋友。”
赫爾自然而然地在幕布後面,悄悄向臺下的格蕾絲望去——她坐在赫爾特意為她挑選的好位置上,一副咬牙切齒的緊張模樣,什麼儀態、什麼教養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哈……”赫爾笑出了聲,“傻丫頭。”
“原來你戀愛了,恭喜你。”編導一副過來人的架勢。
“啊?”赫爾驚訝地望著編導。
“你的臉出賣了你。”編導不動聲色地指了指旁邊的一面鏡子。
赫爾望了過去,鏡子裡的他眉梢、眼角染著喜色,眼波里盡是溫柔。他陡然發現,看見格蕾絲之後,他對自己腿傷的擔憂已經轉變成了對格蕾絲的寵溺和關懷。臉龐上透著羞澀而真實的紅暈,他愣住了。在心裡,赫爾問自己:“真的愛上了嗎……”
“別發愣了,到你上場了!”編導在赫爾後背猛推一把,差點沒讓他滾著衝上舞臺,“好好跳,別讓你女朋友擔心!”編導的大嗓門在他身後喊著。
赫爾留意地聽著音樂的節奏,找準拍子,走到了舞臺中央。臺下,他感受到了格蕾絲灼熱的注視,疼痛的左腿頓時又充滿了力量。他激情洋溢地跳著獨舞,一個個高難度的舞蹈動作似乎是從他身體裡迸發出來的一樣,慢慢地,他和莉亞逐漸加快的獨舞過渡到快板的合舞,呈現舞蹈的高潮。赫爾胸臆間激情澎湃,與莉亞的配合和諧默契、渾然一體……
格蕾絲心臟快速地跳著,熱淚盈眶。赫爾在臺上用肢體語言抒寫著他的情懷,格蕾絲在臺下看得如痴如醉。有人說,芭蕾舞是足尖的藝術,可是,對於此時此刻的格蕾絲來說,芭蕾舞是屬於赫爾一個人的,芭蕾的藝術感染力滲透到了赫爾的身體髮膚。
舞臺上,聚光燈下,赫爾英俊得如同古羅馬神話裡的神埃�諍詰木矸ⅰⅠ�さ納磯巍⒖⌒愕牧撐尤盟�莨飠婪ⅲ��耆�諶肓私巧�小8窶偎墾壑械暮斬�且桓齪詵⒌陌⒉�蕖⒕矸⒌穆廾芘貳��
心臟如同被針尖紮了一下。剎那間,面對著如此俊美的赫爾,格蕾絲恍恍惚惚地明白了過來。她總算找到進來面對赫爾反而會沒有以前自如的原因了:不知不覺間,這個叫赫爾·貝蒂尼的男人已經駐紮進了她的心房。
“赫爾……”她喃喃地呼喊著這個名字。金色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剔透的淚珠滑落了下來。
最後一個託舉動作結束了。觀眾全體起來,劇場內掌聲如雷。
莉亞激動地對赫爾說:“剛才你跳得真好。”在剛才那段雙人舞中,赫爾不但動作到位,而且全情投入,令莉亞身心皆醉。
“謝謝!”赫爾微笑著,伴著莉亞向觀眾致謝。
莉亞多情地凝視著他,驀然發現,他的視線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赫爾正情深款款地望著臺下那個金髮女孩。
失望的表情浮現在莉亞臉上。原來,赫爾在舞臺上的激情和力量都不是源於她的。
格蕾絲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窗外陽光燦爛,她看了看鐘,已經九點多了。這還是習慣早起的她第一次起得這麼晚。
“糟糕,赫爾說不定已經在廚房忙碌著煮早餐了!”她驚呼一聲,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匆匆跑出臥室,格蕾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在客廳裡那張狹窄的行軍床上,赫爾正沉沉地睡著。這是他第一次比她晚起床。
他累壞了。昨天晚上的演出,他光謝幕就謝了二十分鐘。等到整場演出結束之後,又是一片忙亂,現在格蕾絲只記得零星片段,赫爾興高采烈地找她出席慶功宴,大家樂呵呵地喝著香檳,過了好半天,赫爾才感到左腿疼痛不堪,格蕾絲又緊張地陪他去看醫生,在醫院裡被醫生罵了個狗血淋頭……好不容易回到家裡,格蕾絲堅持要赫爾進臥房睡覺,她睡沙發或者那張行軍床就可以,也不知道赫爾是不是喝醉酒了,執拗得像頭驢子,死活不願意進臥室,非要把舒適的大床讓給格蕾絲,還喋喋不休地說什麼紳士風度,最後他總算安靜下來,卻一頭倒在了行軍床上,格蕾絲怎麼拉也拉不起來,只要由他去了。
窗簾開著,陽光灑在赫爾的行軍床上。格蕾絲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替他把窗簾拉上了。回過身來,她靜靜地端詳著赫爾的睡顏。